“為甚麼？”

穆穆清風至，吹我羅衣裾。青袍似春草，草長條風舒。

下山時天氣已晚，山路崎嶇，阿一一不謹慎踢到了石頭，脫下鞋子一看，竟然流血了。景淵皺眉，看著她若無其事地把鞋子穿好然後一起上逛逛停停，陪著她一向走下山腳。

如果他不是如許喜怒難測，如果他不是姬妾成群，如果他不是要把她關在蘭陵侯府這金絲籠裡，便好了。

“阿一，你幾歲了？”

“那麼，我給你取一個姓可好？”

他對她這般好，彷彿是她在做夢。一向以來總有種難以言說的不對的感受時而呈現，就那麼一瞬而她底子抓不住弄不清看不懂，那樣的不安來自那邊。

“三天後本侯要到西郊的千葉農莊巡查，屆時你隨我去。”

“遇見我，很好？”

阿一睜大眼睛望著他，他的目光樸拙而安然，而她的心反而亂了。向來冇有人會問她本來姓甚麼，也冇有人想要給她取一個姓，小尼姑阿一向來就冇有父母兄弟姐妹，給她取一個姓，她在這兒的牽絆就更多一分……但是，之前在無月庵中她常常會想，本身能不能也像山腳下的阿逵他們一樣，有本身的姓氏，有惦記取本身的親人……

景淵的嘴角微微抽 搐，清楚這是嚴峻的比方不當，他冷哼一聲，神采微沉：

“不過，我倒是不會記恨我爹孃。”她說。

景淵輕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子時到了，阿一，疇前的那些都疇昔了，現在已是新的一天。”這句話是對她說的，也是對本身說的。

阿一點點頭，景淵抓過她的手蘸了點茶水，在桌上寫道：

“侯爺，你――”

這回輪到阿一沉默了，也是，她的爹孃生了她又丟棄了她，確非功德。

阿一微微驚奇，景淵這是第一次問起本身的姓氏名字，她說：“師父撿到我時身上冇有任何信物，更不曉得我姓甚麼。”

景淵白了她一眼，道：“劉舉人當爺爺和你有一文錢的乾係？”

不是蘭一，而是蘭猗，景淵但笑不語，現在還不想教會這頑石阿誰猗字如何寫。

隻是一句甚好？她累得氣喘籲籲差些就要耍性子隨便找個地兒一蹲不走了，而景淵卻朝她伸脫手，袍袖下的手指白淨頎長指甲修剪得整齊潔淨，阿一猶記得他掌心的暖和，他的含笑讓她連一瞬的躊躇都消褪了，她伸脫手，穩穩地放到了他的掌中。

二三月間，草長鶯飛的爛漫春意阿一自是冇法明白，東風如醇酒，著物物不知。但是柳梢青不時蝶舞春光流轉她老是能感知那種暖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