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笑,“費事嶽母了。”
淩老太太歎口氣,勸女兒道,“你如何倒固執起來,半子看重大姐兒,莫非不是功德?大姐兒畢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這麼些天,不見你疼她,倒總滿心嫌棄她。”趙長卿不吃淩氏的奶,大多時候都是淩老太太帶她。趙長卿脾氣好,除了吃喝拉撒,半點兒不調皮,淩老太太對外孫女多了幾分疼惜。
趙家是三進的院子,不大不小,也充足人住了。
折騰了大半宿,趙勇飯都顧不得吃,服從大夫的話,既然女兒不喝淩氏的奶,老是討彆人產業婦的奶不是長法,趙勇乾脆連夜去了一戶交好的人家,牽了頭剛出產過的母羊返來,擠了半碗羊奶叫丫頭煮了,待晾得溫了,看嶽母細心的用勺子喂女兒。瞅著女兒大口大口吃的苦澀,趙勇這纔算放了心,剛正的臉上暴露暖和的笑意,“可算是吃了。”
趙老太太笑,“老了,覺就少。大姐兒如何樣了?”
淩氏再不甘心也隻得應下,隻是暗裡少不得跟母親淩老太太唸叨幾句。
固然趙長卿給外婆淩老太太揉胸口掐人中鬨的不得不展開眼,趙勇卻實在給嚇著了,還是去請了大夫來,給趙長卿摸了回脈纔算放心。
“那就好。”趙老太太點點頭,“我這就好俐落了,明天我去瞧瞧大姐兒,也幫幫親家。”淩氏的事,趙老太太已經儘知,微不成聞的歎口氣,本是龍鳳胎的大喪事,孫子短命,她也悲傷。隻是,這跟大姐兒能有甚麼相乾。趙老太太夙來心軟,道,“後代啊,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媳婦,內心不好受,你多安慰她,多疼大姐兒。”
趙勇自幼被寡母拉扯大,對母親非常孝敬,笑,“我曉得。”
淩老太太道,“本來就不必你籌劃,到時你抱著大姐兒給親戚們看看就行了。現在大姐兒還不懂事,你嫌她,她不曉得。今後你再這般,待她長大,母子情分定然要陌生的。”
“冇事了,我從賢三哥家裡牽了頭母羊來,給她擠了碗羊奶,吃的香。這會兒嶽母瞧著,已經睡了。”
是啊,淩氏一輩子都因為這無緣的宗子而遷怒於她。
淩老太太忙道,“不至於此。你母親拉扯你長大多不輕易,那裡還要大姐兒累著她。放心吧,阿杏這就迴轉過來了。”又問,“姑爺用晚餐冇?”
趙老太太年近五旬,頭髮卻已全白了。室內點一盞昏黃油燈,老太太倚在老榆木的榻上打嗑睡,腰間蓋一床絲被。
趙長卿望著淩氏淚眼恍惚的傷感模樣,心下冇有半分動容,反是在淩老太太懷裡啊啊的叫了兩聲,揮動著小手朝淩氏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