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後坐正身材,揮退滿麵錯愕的宦者,對服侍湯藥的宮婢道:“你們都下去。”
桓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點點頭。
或許將來能將此項行動規為政令,在幽州全境實施,現下前提卻不成熟,還是見好就收,試一試水便罷,不能真和全部世道作對。
“將陳郡太守的兒子帶上,和此信一併送到袁真麵前,牢記速率要快。”
“以是我子就該死?”南康公主攥緊十指,“死且不算,還要成為太後的踏腳石?”
朝堂不提,不代表流言就會壓下去。
“南康,我不是三歲小兒。自入台城以來,經曆過幾十年風雨,見過的人,聽過的事,平凡人幾輩子也一定經曆。我不敢說能看破扈謙,卻能辯白出他的門徒所言真假。”
對啊,胡賊犯邊豈會不殺人擄掠?城中毫不會這般安靜。
在幾個月前,桓容一定能體味這兩個字在東晉的意義。現在有所體悟,倒是以鮮血和性命為代價,不免有幾分唏噓。
南康公主神情穩定,還是定定的看著褚太後。
繡著金線的裙襬拂過空中,似流淌的水波。發間釵簪流光溢彩,垂下的流蘇悄悄搖擺。南康公主唇邊帶笑,走出殿門時,袖擺隨風揚起,似欲乘風而去的彩羽。
萬一袁真病情減輕,等不到手劄送到,或者是臨淮動靜泄漏,朱輔籌算提早脫手,都不是他所樂見。
收妙手劄原件,桓容喚來秦璟留下的部曲,令其快馬加鞭趕往壽春。
“阿妹不知我為何壓下官文?”
“我冇忘。”褚太後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間的癢意,“可他能騙我一次,就能騙我兩次、三次。南康,我不能賭,更不能冒險。”
“太後冇有話同我說嗎?”
“帶下去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後,殿內重歸沉寂。
“南康!”褚太後終究現出一絲衰弱和發急,“你不能這麼做!如果桓元子舉兵謀-逆,你和桓容必不能活命!”
講授到此處,職吏頓了頓,想到本身此後的了局,不免有幾分淒楚。
陶潛不肯受霸道的上峰轄製,直接掛印拜彆。五鬥米是他的官俸,人家壓根不奇怪。
戰役常比擬,三個職吏都是低著頭,傴僂著腰背,不見半點趾高氣揚,反倒是像霜打的茄子,惶惑然冇有一點精力。
說到這裡,桓容又將目光移向院中。
“桓熙現在建康。”
“假定線索指向宮中,比方是太後犒賞的美酒好菜,或是贈下的某個美人,”南康公主眯起雙眼,拉長聲音,“再有我這嫡母指認,那老奴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