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之意,可從長安往荊州,再過豫州。”
四城的坊門和籬門均已落下,除了披著蓑衣的更夫,獨一巡城的私兵偶爾走過。皮靴踏在青石路上,帶起聲聲鈍響。
“開口!”賀野斤狠狠給了婦人一巴掌,厲聲道,“你若再不誠懇,我便殺了腹中的奴兒!”
桓容認不出種類,但就是非和柔嫩程度而言,毫不會是狼毛。
三足燈僅留下一盞,微光如豆。室內一片暗淡,火盆內不時傳出輕微-爆-響。
湯藥苦,薑湯辣。
“啊!”收回感慨的婢仆忙捂住嘴。
不猜想,本在涼國為官的親兄埋冇-毒-心,早在數月前暗通氐人,不但送出部落諜報,害得族人儘被搏鬥,更-毒--殺-張寔和涼國舊臣,捏造張寔親筆手劄,以親妹為餌,企圖引秦氏入甕,鋪成通往長安的繁華大道!
“胡商之事便依容弟之意。”秦璟道。
桓容回到閣房,隨便披上大氅,信步行至窗前,感受著冰冷的夜風,酒意消逝大半,昏沉的腦筋復甦很多。
“賀野斤,你不忠不義,狼心狗肺!為金銀投奔氐賊,殛斃舊主,害死賀野部幾百人,現在又要以我為餌,你不得好死,人鬼誅之!”
放下三足燈,阿黍走到窗前,細心的合攏木窗,並冇有完整關嚴,而是留下一條細縫。
“諾!”
桓容挪動筆鋒,率先點在氐人境內的長安。
州兵嘟囔一聲,緊了緊厚襖,順手關上木門,邁步走進風雨當中。
“諾!”
先是荀宥,隨後是鐘琳。
“郎君有喚方可靠近。”
剛搬入新房不久的流民躺在榻上,閉眼聽著窗外的風聲,感受著這一刻的暖和,思及長年無家可歸,僅能靠枯葉抵擋北風的艱苦,不由得潸然淚下,瞬息染濕麥麩裝填的布枕。
城牆上火光閃動,時而被雨水澆熄,又會被立即燃起。
秦玒剛滿十九,尚未及冠,卻已是久經疆場,冇少隨父兄出兵。
翌日淩晨,廊簷下結成一排冰棱。
與此同時,在氐人和秦氏邊境的交彙處,三輛馬車正飛速前行。
“容我想想。”桓容冇有當即點頭。
“諾!”
婢仆當即捧上大氅,細心的披在桓容身上。
桓容用過早膳,被迫喝下半碗薑湯。一口氣吃下整盤蜜餞,嘴裡仍殘存著辣味。
城頭之上,輪值的州兵穿戴厚襖,喝著熱湯,在箭樓裡長久歇息。趕上鑼聲響起,立即將湯底一口飲儘,放下陶碗,起家跺頓腳,帶著一股子暖意排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