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剛在幽州安身,民氣尚未收攏。建康情勢難料,如果冒然行事,不但不能保公主殿下安然,反會引來禍事。”
秦璟俄然策馬走近車駕,探手扣住桓容的肩膀,手指掠過他的頸側,眸色漸深,掌心的溫度透太長袍,熱得燙人。
宦者不敢遊移,當即躬身應諾,快步行到殿前,揚聲傳達天子旨意。
全部台城以內,他或許是獨一會為司馬奕肉痛之人。
秦璟分開不久,自建康來的快騎到達盱眙。
庾皇後雙眼-暴-睜,喉嚨裡收回恍惚的聲響,手指顫抖著抓向司馬奕。不想力量耗儘,指尖未能觸及對方的衣袖,人已軟軟的倒回榻上,至死猶不能閤眼。
笑聲反響在空曠的台城內,顯得格外詭異。
長秋宮內滿盈著濃厚的藥味。
莫非真如傳言普通,瘋了?
建康士族和外戚爭-權,同權臣奪利,他的感化就是在聖旨上蓋印,空負天子之名。除此以外,連多說一句話的分量都冇有。
庾皇後拚儘最後一絲力量,死死的盯著司馬奕。
麵對群臣,司馬奕還是是之前的老模樣,彷彿已經認命。隻在視野掃過司馬昱和司馬曜時,眼底偶爾閃過一道詭光,想到借報喪之機送出的聖旨,不免表情大暢。
“為何?”
“容弟無需感到不忍。”
司馬奕好久未見庾皇後,幾近認不出榻上之人。
字字刻入竹簡以內,想要削去重改都不成能。
秦璟凝睇桓容,一身玄色長袍,腰背挺直坐於馬背,腰間革帶束緊,笑容開朗,帶著北地郎君固有的豪情和儘情。
“颳風了。”
頃刻間,殿內燭火動搖,一盞三足燈無風自滅。本不該呈現的青煙縷縷飄散,很快消逝無蹤。
“我活一日,總能保你一日。”
褚太後重新拿起道經,翻開一頁,久久未看下一個字。
臨行之前,秦璟留給桓容一封手書,明言道:“如璟有不測,容弟可聯絡荊州。憑此手劄,家兄亦會遴選人手,助容弟練兵。”
司馬奕刻字時,宦者謹慎服侍在一旁。
“陛下,”庾皇後艱钜開口,如同一朵枯萎的鮮花,終將在淒風苦雨中寥落消逝,“妾有一事,望陛下能夠承諾。”
“璟善於亂世,舞勺之年上陣殺敵。自知世事無常,如能保一方安穩,護我漢家承續,縱戰死疆場,馬革裹屍亦是無憾!”
司馬奕即使無能,到底不是傻子。做天子這些年,早知身邊人忠與不忠。除了長樂宮,建康士族都在宮中埋過釘子,越是高門越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