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倉猝把雞蛋囫圇吞下，噎得直翻白眼。屠蘇旻飛拎著柳條跨進門，瞧見案下水漬，嘲笑：“昨兒背到'天將降大任'，今兒可背到'空乏其身'了？“

屠蘇旻飛舉著新折的柳條嘲笑：“接著背！'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暮色漸濃，顧玥萱蹲在雞圈前憂愁。柵欄俄然晃了晃，鑽出個灰頭土臉的少年：“大嫂，後山崖洞裡有野鴨抱窩！“

“不是弟兄們不經心。“程靖恩抹了把汗，“您要的數量太大，平常農戶頂多養十幾隻下蛋。就說東村王婆家，三十隻母雞已是全村頭一份。“

“農戶家總有存著孵蛋的，按時價加兩成收。再在十裡八鄉雇些抱窩母雞...“她越說眼睛越亮，“自家孵的崽子更結實！“

程靖恩眼睛一亮：“如果野鴨能馴化...“

程靖恩瞪圓了眼睛，活像見了灶王爺顯靈：“嫂子說的莫不是...雞蛋鴨蛋？“

日頭西斜時，顧玥萱揣著帳本往村口去。程靖恩蹲在槐樹下扒拉算盤，見她來了苦著臉起家：“嫂子，家禽崽子實在難湊。“

“'天將降大任...必先餓其體膚'！“少年嚎得震天響，“我今兒就吃半個饃！“

屠蘇旻洋頂著滿頭草屑，懷裡揣著三枚青殼蛋：“我瞧見十幾窩呢！“

“不成。“屠蘇博截住話頭，“你懷著身子，車馬顛簸如何使得？“

月色漫上窗紙時，西廂傳來少年鼾聲。案頭傾斜筆跡猶在：“天降大任，不如烤地瓜。“

滿院轟笑中，顧玥萱俄然拍案：“有了！“

顧玥萱噗嗤笑出聲，燭火將兩人影子投在窗紙上。村口傳來夜歸人的梆子聲，驚起幾聲零散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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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鬨！“屠蘇博拎起他後領，“崖壁峻峭，摔下來怎生是好？“

“我有體例！“少年掙開束縛，從褲腰取出麻繩網兜，“用這個兜著漸漸吊下去，比掏鳥窩還穩妥！“

“不成。“顧玥萱揉著太陽穴打斷，“野鴨性子烈，圈養要啄傷人。“

“大嫂...“屠蘇旻洋剛嚎半嗓子，窗外響起屠蘇筠曦脆生生的喊：“二哥來啦！“

窗彆傳來少年帶著哭腔的背書聲，混著蟈蟈罐裡的窸窣響動。屠蘇博吹涼薑湯遞疇昔：“老三若能背會《孟子》，圈舍的蟈蟈都歸他逮。“

“總比乾等著強。“顧玥萱抓過算盤劈啪作響，“先收五百枚種蛋，再雇五十隻抱窩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