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老爺子拄著柺杖出來，見顧玥萱正顯擺新得的桃木梳，斑白鬍子直顫，“當年你二嬸過門，我給的紅包可比這豐富！“

世人笑鬨間，餘氏送來的承擔已被拆開。青灰色褂子針腳密實，袖口還絮了層新棉。屠蘇博冷靜換上，衣衿殘留著日頭曬過的味道。顧玥萱踮腳替他撫平領口，俄然摸到內袋裡縫著的安然符——黃符紙上硃砂未乾，定是餘氏昨夜趕工畫的。

屠蘇霆葵扇大的巴掌拍得案幾砰砰響，眼角笑紋堆作一團：“開春至今淨賺一百八十兩雪花銀！這纔剛起窖呢，等入冬窖藏的桂花變成了，銀子能堆滿這八仙桌！“他伸出巴掌晃了晃，“今後每季給你的零費錢，保準比二房給的多這個數！“

黎氏瞧著顧玥萱緋紅的臉頰忍俊不由，拉著她在榆木長凳坐下：“既是你二嬸給了梯己，我和三房若再摳搜倒不像話。“轉頭朝著灶房揚聲道：“她三叔，讓你備的物事呢？“

席蘭芳捏著絹帕掩嘴直笑，指尖虛點顧玥萱的眉心：“你二嬸手頭鬆快，補助你買糖糕的銅錢，這丫頭倒好，進門就顯擺荷包叮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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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三個！“顧玥萱豎起三根蔥赤手指，眸中映著窗外斜照的落日，“再多可要掏空家底了。“

“你這猴兒！“餘氏作勢要擰她耳朵，腕間銀鐲撞得叮噹響，“這是給你梳頭的，開春采茶時頭髮總打結。“又從炕櫃深處摸出個繡纏枝蓮的荷包，“賬房先生說這個月紅利多了三成，給你打酒喝。“

日頭西斜時，牛車拉著五大包衣裳吱呀呀往家趕。席蘭芳在院門口晾醃菜，老遠就聞聲顧玥萱哼著小調：“二嬸給的零費錢，買糖不買鹽~“

顧玥萱正玩弄著布包裡新納的千層底，聞言手指一顫，針尖幾乎戳進指腹。抬眼時卻見餘氏已轉了話頭：“老太太這幾日可還咳血？“

顧玥萱笑得前仰後合，榆木凳腿在青磚地上劃出刺啦聲響。忽有帶著麥香的手臂從身後扶住她腰身，屠蘇博戲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撿著金元寶了？樂得幾乎摔個屁股墩兒。“

餘氏將新裁的衣裳疊得剛正，靛藍粗布上還留著皂角的暗香。她指尖在顧玥萱袖口磨破的處所頓了頓，俄然說：“老祖父前些日子的咳疾，莫不是被燁哥兒那混賬氣的？“

屠蘇博撩起袍角挨著顧玥萱坐下，劍眉微挑：“兩個銅板可買不來城西王記的芝麻酥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