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湛猜想錚康會出言鼓勵,卻不想他能如此恬然、自傲說出這麼一段話來,訝然之餘,他冷靜首肯。
天真好為虛勢,素不知兵要。戚保一屆武夫,雖知用兵,卻多易以勢相迫。當今天下分崩離析,一方起而群雄逐之,舊曆早已不敷為懼。君上占百越,依南疆,四分天下以得其二。兩地牽涉互為臂膀可為佐力。百越之地民風勇猛,古來有之,三分為田七分乃山,早已有望,懇罷休一搏圖出息者大有,正可訓之以用。仕必勇,將必猛,加習以少克眾之法,如神助不遠矣。甲士恃之,仇敵畏之,此武勝九也。
錚康淡然一笑,拱手見禮,禮罷言道。“君上不聞郭奉孝之名言‘十勝十敗’?當下國勢,錚康鄙人,亦有論君與敵十勝十敗之言,君上可願聞否?”
錚康言至於此,闊笑道:“君上有此十勝,何懼難矣?”
天真掌皇子謀,戚保策皇子騫,此二敵雖一時勢大,卻皆為以逆而動,終難逃君弱臣強,主少佞盛局麵,不消來日,根底必定動亂。君上奉順先帝以率天下,正值盛年,宏觀遠目,自有舉放,得天下人仰止,此義勝三也。
宦天真擁皇子謀,時年幼繈褓,為臣所攝,不敷服眾。逆戚保所擁皇子騫,昔日先帝已燒燬,決不成秉承江山百年。君上乃先帝九子,赴金殿,得明詔,許以繼位大統,昭彰天下,此名勝二也。
皇子謀之母薑氏,漢人也,傳聞暮年先為相府婢子,後入宮為奴,先許宦臣,末侍先帝,多麼鄙薄。皇子騫之母雖為一國以後,亦漢人,陷宮嬪,害皇嗣,為禍後宮。不安於室,牽勾邊臣,天下共斥之。君上之母雖何嘗鳳極母範,卻乃秉承大殷鮮卑一脈者,君臨天下勢之必定,此統勝一也。
錚康侃侃而道。“
天真戚保一貫不安於臣,天真愛好夙來豪華,張揚無度。行事待人時舉殺伐,南下江浙官員兵將血流成河。戚保野心可見,先背漢主而投我朝,後行謀逆弑先帝之舉。君上愛民如子,寬嚴相濟,不交朋黨,曆安天命,體任天然,六合惟仁,此道四勝也。
先帝活著,朝政起伏,細究委曲,莫過於政失於寬。寬久必失,醒而糾治,如亡羊補牢,沉屙已慣,悔之晚矣。天真行事向來凶惡,在朝必石之於虎狼,易惹斯人惶恐,擺盪大廈導致傾頹。戚保與拓跋騫,兩人向來舉止猶似一脈相承,或賄金銀美姬,或賜厚爵出息,意在邀買民氣。殊不知此舉可成一時之小益,不成為久常之策,一旦無所賄之無所賜之,必當賄極而賤爵顯而貧。君上向來行事,左糾之於猛,右慰之寬,寬嚴相濟,誨人相善,高低知製。此治勝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