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半闔，他看不清蒼茫一片的鉛雲天涯，他等不到朝陽初升的曙光，卻等來了半池雨露承恩的嫩粉菡萏。

太簇救下了她，日以繼夜，藥食相送，這些事對平凡人來講不過是憐憫的舉手之勞，可對於他來講，又何嘗不是一種背主的行動？

柳絮留離人，紅豆托相思。

是誰？

“是，你本身說的，這是鮮卑人的王權，金鑾寶座上嗷嗷待哺的是鮮卑天子，東廠督公再過攝政又如何？如何也逃不出你是鮮卑之臣的理兒，既然如許，你又拿甚麼來擁立漢室皇子？！”

眉頭一鎖，危而欲墜的信心不堪一擊，聰明如他，如何不懂這個事理？可再難，這也是一條路，他要走的路！

渾身浴血的人髮絲混亂，他每走一步都踉蹌踏實，他的右手上隨便紮著一塊布，已讓鮮血染透，跟著他的腳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砸出一朵明麗重生的花。

……

踏下門路，腳踝一扭，他跌進了暴雨當中，任由雨水沖刷身上的汙血穢物，他不由揚起了頭，喉結轉動，乾澀的唇迎著雨水津潤，大口大口的喝著老天奉送的重生。

她本隻求依偎伴隨的平平幸運，隻要一雙人，一份安寧。可當機遇到臨時，她卻毫不躊躇的挑選了征途、爭搶、抨擊！

“公、公子，嗝……不好，人……人跑了！”

“督公，這但是人家的馬，您私行騎用且不打聲號召？何況……聽著裡頭的打鬥聲，那位小兄弟可謂闖儘存亡關，你都籌算放他自在，若死在我的手裡，未免委曲，但是？”

女人……

並且，他不想小五死……

好樣的，徒弟，這便是你對舊主舊國儘得最後一份心麼？！

“那便是本座的事，與人無尤”

“部屬謹遵公子之命，化作乞丐的樣貌將廣金園全數監督了起來，裡頭的賭客也都是我們的眼線，部屬有信心，毫不會打草驚蛇！可……”

“……”

“徒弟……為甚麼小五冇有爹孃？小五真得是從米堆裡鑽出來的麼……哇嗚，不要，小五不是大米！”

“……”

“恩？他在哪兒？”

左手裡緊握的鋼刀已經砍殺的缺口連連，刀尖乃至扭曲變了形，它劃拉在地上，收回一陣鋒利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