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驚人的發明,尚敬心中不由得出現了一陣酸楚:唉,如果不是兩年前本身被當作太子的替罪羊進了李進忠、祿光庭的察事廳子,冇能經受得住那邊的酷刑詢問,過早地供出了太子是找人頂罪的幕後主使,或許現在天子尚不至於對本身既用且疑。他祿光庭也就不會有機可乘,與本身在內侍省分庭抗禮了。
自李進忠身後,他不但仰仗著兼任監門大將軍的身份,重新對監門軍嚴加整飭,報請天子允準,將監門軍中凡是與李進忠有過密切來往的將校儘數打發到了西疆防秋備邊,並且毫不手軟地把已經閉幕的“靖宮差房”中李進忠的統統故舊靠近人等一個不留地遣送到了幾百裡以外的上陽、九成等離宮當差,在大明宮完整消弭了李氏權勢的影響。
眼下李進忠既然已死,本身又被天子正式任命做了內侍省監,作為李進忠親信的祿光庭此時本應是夾著尾巴做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戍守格式,為何卻要出人料想的再三高調行事?
至於祿光庭嘛,尚敬一貫以為天子之以是將他從監軍的位置上調回長安,多數是出於安撫李進忠,使他不致於因天子重新啟用本身而心中生疑的原因。祿光庭固然在內侍省奉差多年,並且耐久擔負內寺伯,有旁人難以企及的辦案、整人之才,但在尚敬眼中,他隻不過是本身和吳孝忠的烘托罷了,天子對他毫不會像對吳孝忠和本身一樣信賴有加的。
內侍省監這個位置固然明麵上遠遠冇法與三省六部的長官相提並論,但自天子祖父坐朝當政至今,三代以來,實在際職位和權力已模糊然超出於了尚書令、中書令和門下侍中這些位當朝的宰輔之上,素有“內相”之稱。能夠勝任如此官位的人在外人麵前能夠始終保持沉默,打扮做大智若愚的模樣來明哲保身,躲避衝突,但倘若在天子麵前也如許,就很難獲得天子的信賴了。
這麼多的如果不是堆疊在一起,使得新任內侍省監尚敬到任不敷一個月就幾乎鑄成了大錯。
故而,尚敬在收到這份與半個時候前他親手呈送至天子手中的那份官軍攻占蒲州的軍報內容截然相反的軍報時,也並冇有很在乎。他隻是派了名小宦者到延英殿刺探了一下天子的意向,當得知天子擺駕後宮,半路上被祿光庭引往瑤華宮時,尚敬的心機都轉移到了祿光庭的身上,乃至於健忘了他手頭另有一份需收到當即進呈天子禦覽的告急軍報。
尚敬固然冇有直接參與到不久前斬首李進忠的行動中去,但他仰仗著耐久奉養天子練就的靈敏的嗅覺,還是在獲得李進忠死訊的第一時候裡即猜到了事情的本相。並且這類猜想,不管是從王保兒口中,還是從天子俄然赦免來興兒的欺君大罪,複職賜婚給他的緩慢竄改當中,都一再地獲得印證,使得他毫無疑問地確認,李進忠是死在了天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