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胡服的景暄偏頭瞧了一眼錦屏,輕聲歎了口氣,說道:“本宮受委曲不過一兩個時候的風景,錦屏卻要在此立室了。”
屋內的來興兒和江中石聽到房外人聲喧雜,相跟著走出房來。來興兒萬想不到景暄如此敏捷地便親至國子監來看望他,出得房來,納頭就拜,口中勸道:“這裡是下人住的處所,娘娘快請換個處所說話吧。”
年逾古稀的國子祭酒顫顫巍巍地伴跟著景暄來到國子學院內西北角一處最不起眼的房舍跟前,停下腳步,滿麵歉意地對景暄說道:“娘娘定要親身到這小廝的住處探視,說不得要讓娘娘受些委曲了。”
不待江中石喝彩雀躍,景暄又對陪侍在旁的老國子監祭酒說道:“大人請自便吧。本宮有話要伶仃問興兒。”
來興兒回身給了他一拳,低聲喝止道:“小石頭彆胡說,娘孃的父親就是你一向想見的景元帥,還不快快上前,給娘娘賠罪。”
景暄聽他語出樸拙,毫無成心奉迎本身的意義,心內喜他天真爛漫,嘖嘖讚道:“你能不顧存亡,一向跟從在興兒身邊,無怪錦屏在本宮麵前誇你是個胸懷忠義的好孩子。臨時耐下性子,過得幾日本宮便叫你如願,如何?”
“哎,興兒不要拘著他。”景暄聽來興兒說這山野少年竟想見父親,自是大感獵奇,擺手製止住來興兒,邁步走至江中石麵前,淺笑著問道,“你要見景元帥做甚麼呀?”
自本朝立朝以來,百十年間的十幾位天子無不把尊師重教當作倡立教養、提拔人才的國策,加以大力推行。在危不全策動的北方大兵變鼓起之前,在長安城中的國子監就讀的各種生員最多時幾達萬人之多,開設的課程也涵蓋了包含經學、律學、書學、算學等在內的方方麵麵。及至先皇於危難之際靈武即位,建立起勤王討賊的大旗,在景雲叢等將領的幫助下,當時的太子(現在的天子)率軍光複長安以來,至今已堪堪疇昔了六個年初,昔日讀書聲琅琅不斷於耳的國子監卻仍冇有從戰亂的殛斃中規複了元氣,在此就讀的生員滿打滿算也獨一一千多人,隻相稱於盛時的一成掛零。
國子監祭酒故意勸景暄帶來興兒等人到他堂中說話,目睹景暄執意要留在此處,不敢違拗,隻得諾諾連聲,退了下去。
“景,景元帥是頂天登時、大家敬佩的大豪傑,如果能見上他一麵,我就是死了也心甘甘心。”江中石渾然冇有發覺本身有恭維巴結之嫌,發自肺腑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