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子的表情卻冇有是以輕鬆下來。
“尚父和柳先生都是當初和藩之議的倡言者,現在的情勢下,不知有何良策教朕?”延英殿內,聽罷來興兒邏些之行的奏報,天子有些心不在焉地向下坐著的李進忠、柳毅問道。明天距先皇百日大祭隻剩下三天時候了,不但甘心奉詔返京扶靈奔喪的江陵王自西渡黃河後就冇了動靜,並且本身曾寄予重望,身為朝廷與吐蕃和親大使的宗子睦王至今仍舊訊息全無,彷彿從人間蒸了普通。比來兩天,天子心頭一向模糊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來興兒站在一旁聽柳毅諄諄而談,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盜汗。他千裡跋涉返回長安,隻為勸說天子儘早另選公主出嫁吐蕃,好援救林樹、尚敬等人脫困,冇想到柳毅卻搬出一堆來由來勸天子不要如許做。固然貳內心不得不承認柳毅所說句句在理,但一想到困於邏些城中,存亡未知的使團世人,又等候著天子不要采取柳毅的諫言。
再論其情,陛下賢明睿斷,為保南境安寧,不吝屈尊降貴,欲出嫁長公主於吐蕃讚普,對修好藩邦揭示出了極大誠意,而彼邦赤德讚普對我朝使團劈麵應允下這樁婚事,也非出自草率。兩邊既皆存敦睦修好之心,為何至今仍屢動兵戈呢?據臣想來,不過出自兩種能夠:一則來興兒冒充睦王的本相被人揭穿,長寧長公主又不幸亡故,使得吐蕃對我朝的和親修好誠意產生了疑慮,故而頻頻兵摸索;二則吐蕃朝外向有主戰主和兩派權勢,當我朝使團前來提親修好時,主和一派占有了主動,在他們的勸說下,赤德讚普承諾下了與長公主的婚事,而當長公主身亡的動靜傳入邏些後,主戰一派便藉機鼓譟,極力鼓動讚普兵犯境,重啟戰端。
“單單遣使報喪便能化兵戈為財寶?柳兄是不是在山中修煉的光陰有些長了,變得不識人間滋味了啊?”不待天子開口,李進忠便搖擺著腦袋語含調侃地辯駁道。
“中書令未免把此事瞧得過於簡樸了些。”坐在李進忠下的柳毅看罷於承恩的奏摺,抬開端說道,“據涇州於承恩奏報,自神鶴軍旬月前移駐西南以來,與吐蕃軍隊接戰已不下十次,且互有勝負。試問,若吐蕃誠懇與我朝和親修好,怎會如此頻繁地出兵犯境?”
“這有何難?皇上,長公主雖以身殉葬,伴隨先皇而去,然據方纔來興兒所說,吐蕃赤德讚普已劈麵承諾下這樁婚事,目下隻需從皇族宗室中另擇定一名身份合適之女子,下嫁與吐蕃讚普便可。依老臣看,此事情狀甚明,皇上大可不必為此多慮。”李進忠在坐中略朝天子欠欠身,不覺得然地搶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