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又朝樹上的芽兒罵著：“死丫頭，快給我下來，吃一頓打，就饒了你。要不然，真把你賣到窯子裡去。”

見芽兒在炕上掙紮著要起來，布衣少女趕緊伸手按住了柳雅兒的肩膀。力量不大，倒是不容回絕的。

四周又聚了幾個來看熱烈的媳婦、婆子，也有人幫著柳家的媳婦說話：“是啊，都不是敷裕人家，一個雞蛋能賣三文錢呢，頂一斤菜了。給偷了，誰都心疼。”

“唱甚麼戲？柳家媳婦，你還是芽兒的三嬸呢，如何就這麼狠心？傳聞那梨園子裡的閨女、小子都是被班主下狠手弄殘廢的。有的挖了眼睛、有的拔了舌頭，另有的生生給鋸斷了腿，弄的越慘越招人顧恤，再帶到各地去要錢。進了阿誰班子，好好的娃子就毀了，生不如死啊。”

嘶！好疼。頭如何這麼疼。渾身也完整冇有一點的力量，彷彿有三根肋骨斷了！

“算了，柳家媳婦。芽兒還是個孩子，必定是餓的狠了。一個雞蛋罷了，給她吧。”李家媳婦看不過樹上那小人兒的不幸樣，幫芽兒說了一句話。

遵循村裡的講究，誰家裡有嫁不出去老女人，是要壞家裡運氣的。運氣壞了，就得更窮，窮幾輩子都翻不了身。以是這屏山村的女人都早早的訂了親，恐怕家裡有嫁不出去的。

“芽兒，彆動。讓王大夫好好的給你接骨。”說話的是個布衣少女。

“切，就是賣到鎮上學唱戲罷了，又不是賣到窯子裡去。”柳家媳婦咬定了“唱戲”兩個字。

眼看著樹枝、樹葉都搖擺起來，柳芽兒嚇壞了，一手緊緊抓著樹乾，把頭探出來告饒：“三嬸子，雞蛋給爹，芽兒不吃。”

李家媳婦誠懇，被損了一句也挺活力，但張張嘴，又不曉得該如何幫襯著芽兒說話了。

她總不能真的把那癡傻的芽兒領回家去吧。她家的環境，也就是一家人都能吃飽罷了，還真是算不上敷裕。

柳家的三媳婦是屏山村馳名的潑婦，如何能聽的彆人數落？

槐樹的枝葉富強，那小小的身影蹲縮在一根橫枝上，瞪著驚駭的眼睛看著上麵，手裡還攥著阿誰偷來的雞蛋。

“你，你此人嘴真損，缺德。”李家媳婦被罵的臉紅透。可嘴巴冇有柳家媳婦短長，吃了個悶虧，也不買雞蛋了，扭頭就走。

柳雅迷含混糊的感受有人翻動她，給她接骨。可這接骨的人伎倆太重，差點把她肋骨直接戳到肺裡去。

柳家媳婦一聽又有人幫芽兒說話，把嘴兒一撇，恥笑著道：“餓？餓如何不把這賠錢的傻丫頭賣了？我都給找好了賣主，給三兩銀子呢。他們家不賣，該死捱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