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衿冷卻笑了，從衣衿裡拿出一包油紙包的東西遞給景衫薄。他一貫嚴厲，又一向沉著臉，這一中午都快嚇死景衫薄了，現在這一笑，景衫薄纔敢翻開那油紙，裡邊竟是四個熱乎乎香噴噴的燒餅，上麵另有芝麻粒子呢。衛衿冷道，“吃吧。”

近兩年風調雨順，商承弼又興了很多生利惠民的法律，本也該算是國泰民安，可到底比年交戰，稅賦不輕，即便腐敗治世也有饑民，更何況現在。衛衿冷在西街開了粥棚，倒是讓那些不幸的孤兒孀婦有了一口飯吃。

晉樞機悄悄拍著黑貓腦袋，“一千兩銀子，話都冇說上幾句，桃兒啊桃兒，見了這位衛公子，我就曉得，本身為甚麼發不了財了。”

“哦。”景衫薄訕訕承諾了，端了盤子去廚房。那位王嫂子說甚麼也不讓他洗，衛衿冷也曉得讓景衫薄洗碗洗碟就是費水，便也隻是叫他站在中間打動手。

晉樞機唇角微揚，公然，你還是來了。

景衫薄讓了一個給衛衿冷，衛衿冷自稱吃飽了，便隻坐在他身邊看他吃，景衫薄咬了一口，非常酥脆，便又捧給師兄，“很好吃，師兄嘗一個。”

“三師兄。”挑釁的小豹子樣的景衫薄第一次低下了頭，離那張賭檯又遠了幾步。

衛衿冷悄悄刮刮他鼻子，“今天下午就留在這給王大哥他們打動手，早晨來我房裡。書不看字不寫，除了肇事甚麼都不做，真覺得大師兄出了關，冇人管你了嗎？”

景衫薄眉毛一跳，本覺得師兄頓時就要清理打賭的事，誰想到他一開口就問讀甚麼書。他比來忙著闖蕩江湖替天行道了，那裡另有甚麼書讀，想了半天，終究道，“劍譜。”

衛衿冷點頭笑看他，景衫薄又吃了一口，等將嘴裡的燒餅嚥下去了才道，“師兄，我不該出去打賭，是我錯了。”

“多謝。”衛衿冷對開口那人點了點頭。

有一種人，站在人群裡，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朝他看，比如晉樞機；有一種人，站在人群裡，卻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拱手抱拳，現在呈現的，便是如許一小我。

衛衿冷卻隻是道，“好。”他微微吹了一口氣，那三顆骰子連帶十八個光麵竟已全數變成了粉末。

衛衿冷看了他一眼，“比來，讀了些甚麼書？”

幸虧這廚房雖粗陋倒是很潔淨，王嫂子又利索，很快就清算完了。景衫薄幫著遞碟子端水，便也偷眼看三師兄，比及衛衿冷叫他出去，一顆心真是提到嗓子眼裡了。衛衿冷一開口，他更是不知該說甚麼，因為三師兄第一句話問得就是，“冇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