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聖明！”晉樞機再拜。

商承弼幾近冇有聽到他說的話，他隻能看到晉樞機一兩重瞳清澈潔白的如帶著露水的新月，重華在看我，他的眼裡都是我的影子。

商承弼冷哼一聲，卻正對上晉樞機那雙汪著水的眸子，他一兩重瞳含情脈脈，彷彿在說，“宜華，你為了我殺他百口，就為了我，再認一回錯吧。”

商承弼不曉得傳聞晉樞機帶劍上朝時本身是何種表情,他隻能聽到曾經一呼萬諾的嗓音逐步變得嘶啞,有一股莫名的情感嗆住了他的喉結，連最平常的宣召也變得聲嘶力竭,阿誰聲音遠得就像來自天涯,他聽到他說，“宣臨淵王。”

不知是不是這個不臣之請牽動太多民氣機，連指著晉樞機鼻子痛罵佞臣的人也一起跪求。

晉樞機在心中暗笑，公然，又覺得是我在發小孩子脾氣嗎，那就讓我看看你明天究竟有多風雅，“啟奏聖上，罪臣入朝五年來，多得先皇後照拂，現在先皇後大行，臣心大慟，請皇上恩準臣親率文武百官閱先皇後山陵。”

“重華——”商承弼定定望著晉樞機。

小順子拖長的嗓音讓他俄然感覺有些難過,臨淵王,為甚麼阿誰屍位素餐最後死得毫無麵子的女人能夠和他並肩而立安享皇後的哀榮，而這個他發誓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卻隻是一個跪在白玉階墀下三拜九叩的臣子，進殿要宣召,哪怕多看他一眼都要被禦史彈劾世人非議。

滿朝文武全都諦視著商承弼的失態，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個罪寵佞臣究竟對聖明燭照的天子有多大的影響力。跪在殿外的商衾寒在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氣，“昭列，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傷害你弟弟，你會不會恨我。”

晉樞機持劍，挺劍，橫劍當胸，用他埋冇歸燕鏢的左手抱住執劍的右手，“皇上賢明，過而能改，是為千古明君，群臣一心，犯言切諫，實為大梁之福。可靖邊王——”他橫劍一指，霜寒的寶劍就架在商衾寒脖頸上，“天子有過，不能巧舌善諫，是為不智；忠臣赴難，不能及時思救，是為不義；身已親至，竟然無功而返，是為不勇；不智，不義，不勇，已是無能，騎虎難下之時，竟然挾群臣以脅天子，矯民意以逆君王，更加不忠。臣無能無覺得臣，臣不忠無覺得人，微臣本日提劍臨朝，實欲為大梁除此大害，斬殺這個沽名釣譽的小人，以清君側！臣請代聖天子立斬商元祚，請皇上恩準！”

“朕不準！誰再提嚴家一句，朕就殺他滿門！”商承弼順手拿起禦案上的硯台砸了下去，大理石的石階竟然被砸出了一個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