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皇上擺擺手,上來兩個小黃門道:“侍郎大人請。”張青蓮隻得躬身辭職,出了禦書房,跟著兩人從邊兒上繞出去,進了背麵的沐雪齋。
顧程低頭瞧了她半晌道:“狠心的丫頭,為了逃開爺,甚麼都顧不得了,李婆子造化,被歹人打暈,起火後,她被煙氣嗆醒過來,幸虧隔不遠便是枯井,她滾出來,才得以保全性命,隻嗓子被炊火薰壞,說不得話,治了這好久才略見好些,當初爺憤恨她護主不力,於你大喪中,又不見悲聲,便發落她去了田莊,過幾月思及她畢竟照顧了你一場,才放她返來,現在想來,必她是曉得你跑了的,是也不是?”
她急走兩步疇昔,一伸手:“拿銀子來,五百兩,想認賬不成。”
“李婆子?”徐苒一愣,她是冇甚麼知己,但自打穿來,一睜眼便是李婆子照顧的她,總該有些情分,當初莊子遭人放火,她藉機出逃,逃的時候內心隻要一個聲音,逃開這裡,逃離顧程,卻忽視了其他,待想起李婆子要轉頭歸去,已聞聲李婆子遇害的聲氣兒,過後愧悔非常,幾近成了她內心一道過不得的坎兒,現在聽得李婆子未死,怎能不驚愣。
政權更迭總有一個必定的過程,這個過程常常血腥的可駭,卻總會有成果,成果是太子落敗淪為賊寇,晉王朱翊,手握先帝遺旨登上大寶,大殿高低旨斬殺太子一黨抄家滅族,斷草除根。
顧程聽了低歎一聲道:“既大姐兒是個水晶心肝兒,當知爺的心,說來講去,爺的心小著呢,隻裝得下大姐兒一個,這一年多鰥寡孤傲的日子,爺現在想來,都不知如何熬過的,好輕易盼的老天垂憐,大姐兒就莫跟爺彆扭了可好。”
所謂一朝君子一朝臣,新帝即位有飛黃騰達一步登天的,也有抄家滅族,人頭不保的,比起顧程,張青蓮算最對勁的一個,一夜之間連升數級,現在任禮部侍郎,皇上親賜了侍妾還不算榮寵,另金殿賜婚,將嶽閣老之孫女,世家貴女嶽四娘許配與他擇日結婚,端莊的天子寵臣,風景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