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兒卻冇好氣的道:“甚麼明路,越說您白叟家冇個成算,更加胡塗起來,您不要你這張老臉,我們家爺的麵子可還要呢,甚麼事兒不能好好籌議,非要如許連哭帶鬨的嚷嚷到大街上來,今兒您老還算造化了,依著爺過往的脾氣,冇準把您老直接送衙門裡去,真去了衙門,您考慮考慮,可抗不抗的住我們縣太爺的板子。”
顧程夾了一筷子,隻覺清爽非常,想起大姐兒慣來是個喜好吃的,便問了一句:“可另有?”慧蓮道:“另有幾顆呢。”顧程道:“今兒路上暑熱,大姐兒鬨著冇胃口,這個清爽,送她些解解暑氣。”
這會兒見顧程動容,她麵上卻涓滴不露,也不提這丫頭,隻笑著道:“爺一走半月,奴扳著指頭數日子,終是趕在節前到了家,卻讓奴好生惦記,請進屋裡吃些洗塵的酒,也算奴的心。”
旺兒扯著他到那邊牆邊上,小聲道:“你求我做甚麼?您女人現在但是爺跟前最對勁的人,不是我說您,這求人也得有個求人的樣兒,您老倒好,這是要錢來,還是打鬥來了,如何也是親爹,想來女人這也是憋了一股子氣,今兒發作出來,讓她罵兩句便罵兩句,您還鬨甚麼,依著我,您主動認個錯,如何也是親爹,女人能眼睜睜瞧著您餓死嗎?”
旺兒一聽神采一沉:“我是一番美意,您聽不聽隨便。”撂下話,袖子一甩也出來了。
顧程未免有些珊珊之色,慧蓮道:“爺不若吃一盞茶再去,海棠習的一手好琵琶,讓她給爺彈上一曲,也解解乏。”說著,拿了個靠枕放在炕上,親扶著顧程靠在上頭,讓虎魄把明間的珠帳落下,海棠懷裡抱著琵琶,搬個梅花凳在明間外坐下,芊芊玉指緩撥絲絃,朱唇輕啟一曲步步嬌:“綠柳青青微風蕩,桃李搶先放。紫燕忙,隊隊銜泥戲雕梁。柳絲黃,堪畫在幃屏上……”說不出溫婉動聽。
老徐頭一聽端的怕上來,忙道:“旺大爺,您行行好,給老夫指條明路吧!不瞞著旺大爺,家裡實在過不得日子了。”
顧程到了跟前,旺兒忙上去扯住馬頭,顧程翻身上馬,見四周圍了七八個瞧熱烈的鄰舍之人,吵吵嚷嚷好不噪雜,不由皺了皺眉。
慧蓮聽了咯咯笑了一聲道:“可不眼熟,還冇顧得跟爺說呢,奴身邊雖有幾個丫頭,除了虎魄卻冇一個能拿事的,爺又拜托奴管著內宅的事,夠東夠不上西,便想著再添一個來,可巧那日人牙子帶了人來,我瞧著她倒好,模樣不模樣還在其次,隻這脾氣,我瞧著是個穩妥的,便買了家來,現在爺既問起,正巧,這丫頭買了十來天了,連個端莊的名兒都冇有呢,爺賜一個也是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