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苒想了想聊勝於我,起碼能出去了,她舅母這才悄悄鬆了口氣,這個外甥女模樣生的好,又是顧家老爺側重的人,那觀音堂人來人往的,說不準便有那飄蕩後輩,若大姐兒被那些人瞧了去,惹出費事來,如何擔待的起,再說,一早當家的男人出去時,便叫過她細細叮嚀過了,讓她好生看顧著外甥女,這會兒李婆子前腳走,她後腳便要出去,怎能不跟了去。
又怕大姐兒穿的太招眼,把本身一套年前新做下還冇上過身的衣裳,給大姐兒換了,徐苒倒是喜好穿如許的粗布衣裳,比那些綾羅綢緞舒暢,頭髮也不耐煩梳髻,仍編了條麻花辮垂在身後,跟她舅母走在一處,活脫脫一個村姑,隻麪皮白了些,細一瞧,眉眼也較那些村姑清秀靈氣。
徐苒的舅母見她愣住了腳兒,順著她的目光一瞧,忙扯了她一把,低聲道:“這是個外村夫,傳聞是要趕來歲仲春京裡的會試,卻不想半道上遇了賊人,搶了他的盤資,手裡冇了銀錢,又病了一場,便擔擱在我們村裡了,常日靠著給人代寫手劄,或送他些吃食餬口,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就在這背麵的破廟裡安身,現在還好,趕明兒入了冬,可不要生生的凍死了,隻怕他得是過人的癆病,你莫要湊前。”
張青蓮寂然坐在地上,正想大哭一場的時候,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道:“你這裡但是代寫手劄嗎?多少錢寫一封?”
再瞧此人的臉,徐苒卻悄悄點了點頭,雖滿臉病容,卻另有些眉清目秀的樣兒,頭上戴著一塊破方巾,雖窮酸仍可看出是個識文斷字的秀才,桌子中間立著個破板子,上頭寫著幾個字:代寫手劄,卻一個主顧都冇有,隻他一小我坐在那邊,不時還咳嗽兩聲。
徐苒忽道:“舅母剛不是說,要買些繡線布匹?”她舅母道:“是說要買的,隻賣針線的貨郎在街中呢,又圍著好些人,舅母怕擠著你,便忙著過來了。”
恰是俗話說的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因這山上有座觀音堂,求子最是靈驗,故此香火鼎盛,山因廟得名兒,就叫觀音山。
這觀音山雖算不得深山老林,卻有些靈氣,山頂上有一天然構成的凹池,寒冬裡下了雪積在那裡,至春暖花開萬物復甦,雪水溶解,順著山石裂縫蜿蜒而下,落與山腳下,繞著陳家村便成了水溝,直彙流到真定府外的護城河裡,有了這水,陳家村四周的莊稼便長得甚好。
徐苒可貴一見的憐憫心,在趕上比她慘痛的窮酸秀才時冒了出來,有了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瞭解的感慨,並且,這會兒徐苒鬼使神差的俄然就想起,上輩子看的一齣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