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席上落座,玉姐兒執壺斟酒,先讓玉香敬了顧程一杯,姐兩個纔下去整治琴絃唱起曲兒來。
放開她,對她背麵的玉姐兒道:“你這當姐姐的,也不照顧著你妹子些,幸虧那裡做壁上瞧。”玉姐兒這才上前見了禮,掩著嘴咯咯笑了一聲道:“這可怨不得奴家,我這妹子自來生的巧,一雙小腳比旁人的都小,走起路來搖搖擺晃,便是立在那裡也不穩,常摔交,為此,不曉得吃了我娘多少打,才學得了幾支舞,腳小,跳起舞來倒瞧的過眼,過年便十四了,我娘正惦記取,尋小我梳攏了她呢。”
馮來經常去顧家走動吃酒,聞聽顧府的三娘有個無能的賢能名兒,便打起了她妹子的主張,想著娶了家來,續在房裡,後院也好有個管事掌家的人,他阿誰丫頭也有人看管,再說跟顧程成了連襟,相互也有幫補。
顧程進了家,也不去前頭書房,直奔著後院玉芳那裡去了,倉促進了屋,正趕上徐大姐兒要跪下叩首。
卻說顧程,今兒早晨的確是赴朋友約,有一個常日訂交的朋友,便是隔著後街住的馮來時,他爹原是販南北貨的,倒是賺得一份產業,膝下隻得馮來時一個兒子,自是事事依著他,跟著他的性兒混鬨,成了個吃喝嫖賭無所不為的浪蕩後輩。
這玉姐兒想想也是這個理兒,正趕上今兒馮來時令人來叫,便把她妹子玉香好生清算一番帶了去。
玉姐兒恍忽感覺,也就閉了閉眼,天兒就亮了,玉姐兒本想著,今兒顧程定不歸去了,不想天剛亮,旺兒便來接。
顧程捏了她的臉一下道:“爺家去有事呢,昨個你不也聽了,爺應了馮來時,歸去跟你三娘遞話兒呢。”
玉姐兒一聽他不去芙蓉院,轉嗔為喜,下地來奉侍他洗漱穿衣,給他梳頭髮挽好了髻,戴上彀巾才道:“三孃的妹子倒是好福分,雖說是續絃,可好歹是個正頭娘子。”
打了這個主張,今兒特特遣了隨身的小廝拿了拜匣送了貼兒疇昔,請顧程來他府裡吃酒,又怕兩人吃酒無趣,把後街兒王家的玉姐兒跟她妹子喚了來,在席上遞酒唱曲取樂。
玉姐兒咯咯一笑湊上唇來:“爺要親嘴便親,奴家是怕爺有了新人,就忘了我這箇舊人了,這些日子不見爺的麵,奴家成日在門首望著,把那街頭的石頭牌坊都快望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