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一處洞門,沈柔華卻俄然頓住腳步。
玉嬛冇見過祖父的模樣,疇前也隻父親謝鴻提起過,韓太師在她心目中,便是個有學問有風骨、嚴格而沉肅的人。聽老侯爺提起年青時的事,才曉得祖父也會有孩子氣的時候,為一些芝麻大的事跟老侯爺打賭比賽,爭辯得臉紅脖子粗,最後兩杯烈酒灌下去,握手言和。
梁元紹是次子, 秉承不到侯爵, 算起來她跟梁靖的家世也不算差太多。
而後借茶潤喉,漸漸問她這些年的經曆,說些陳年舊事。
劈麵老侯爺歎了口氣,看向梁靖,“這玉扣的事,你天然是很清楚的?”
貼身養了十幾年的玉,比當初更見柔潤光芒,而她掌心白膩,幾與玉質同色。
“那便好——”老侯爺手扶桌案,挺直脊背,“文達早已不在人間,就剩我這把老骨頭還苟延殘喘。當年的商定我牢服膺取,晏平也清楚。隻是這些年音信斷絕,我覺得你早已被奸人所害,冇能伸手照顧,實在歉疚。玉嬛,若你還情願認我這把老骨頭,我便做主,全了當初跟文達的心願。”
仆婦侍從都被屏退在外,緊掩的屋門裡,隻要祖孫倆跟玉嬛隔著矮案坐在蒲團上。
“孫兒清楚。”梁靖點頭。
回魏州冇多久,她便聽到風聲,說沈柔華要嫁入侯府,嫁給那位名冠魏州的才俊梁靖。不過彼時玉嬛不熟諳梁靖,又感覺沈柔華那出身嫁入侯府很天然,便冇放心上。
說話間,那邊兩人已經走到跟前。
這便是問她對當年婚約的態度了。
沈柔華不自發握住梁姝的手,“謝玉嬛跟你二堂哥熟諳?”
“沈姐姐。”玉嬛對沈柔華並無惡感,笑了笑,又跟梁姝打號召。
這邊玉嬛已起家,盈盈施禮。
甚少出門的武安侯爺就站在廊下,半個身子沐浴陽光,頭髮斑白,拄拐站著。
她自幼長在魏州城,很早就見過梁靖,先前梁老夫人壽宴,梁姝還用心帶她去鄰近男客的樓台散心,沈柔華心知肚明,透過那窗扇瞧見梁靖的風韻,甚是傾慕。苦衷埋藏卻遲遲冇迴應,本日沈夫人便以看望薛氏為由,又帶她來梁府做客。
閒談慢話,兩位白叟上了年紀,最輕易惦記起昔日情分。故交已去,唯有這點血脈活著,又是跟梁靖定了親的,便體貼得格外詳確。
老侯爺先前曾居於高位,身份高貴,又是祖父的故交,更須尊敬。玉嬛是長輩,又是頭回拜見他,禮數上不能偷懶,走至簷下,雙手拎著裙角,便欲跪地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