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太子還在,那幾位心繫百姓的清正重臣還在……
李湛撚著金簪在指尖打個旋,插回玉嬛發間,在她臉頰摩挲,也冇有被違逆衝犯的慍怒,“冤案昭雪,父皇做不到,朕更不成能做到。但是玉嬛,除了此事,其他的承諾滿是至心。宮裡最好的住處會留給你,想通厥後找朕。”
屋內陳列典麗貴重,卻空蕩得讓民氣慌,舉目四顧,淒然一人。
“第五天了,玉嬛,你想清楚了嗎?”
邊地苦寒練就鋼筋鐵骨,他率兵攔住外寇數次南下的侵襲,光複了被人占有六十年的數座城池,令十數萬敵軍聞風喪膽,卻冇能防住朝堂射來的暗箭。猛虎相爭,梁家傾塌,他雖因赫赫軍功而未問罪,卻被奪去官職,貶為白衣。
梁靖看著都城的滿目綺羅、奢糜浪費,在拿到那枚安然扣時,更是五味雜陳。
李湛溫存的行動頓住,盯著她,漸漸的,臉上浮起悲傷的神情。這簪子當然傷不了他,但她近乎斷交的目光卻如利刺紮在心上。
因循數百年的高門世家樹大根深,不止倒逼皇權,更仗勢在處所作威作福,太子年青氣盛,主張重用科舉入仕的官員,在幾位重臣幫部下,企圖崩潰世家。而永王則盯著皇位,皋牢高門貴族,包含彼時很有權勢的梁家。
五年之前,太子和永王奪嫡爭鬥,朝堂暗潮湧動。父親謝鴻被貶為魏州司馬,她伴同去往魏州,卻在不久後的一場刺殺裡落空家人。奶孃護著她逃出世天,當時她才曉得,她並非謝家的女兒,而是十數年後果重罪而抄家的韓太師的孫女。
他當然熟諳這玉扣,記得謝家玉嬛。
第七日,皇後的親信宮人推開院門,送給她兩副錦盒。左邊是富麗精美的妃嬪宮裝,右邊則是個乳紅色的高頸瓷壺和薄胎酒杯,內裡是澄徹甜美的酒液。
不曉得是那裡來的,一端握在她手裡,另一端抵在他頸邊。
玉嬛趕緊在甬道旁立足,恭敬跪地施禮,“拜見皇上。”
內裡春雨淅瀝,模糊想起數年之前,也是如許連綴不斷的雨裡,她跟奶孃落魄瑟縮,永王錦衣而來,朝她伸脫手,端貴俊偉,唇邊帶著笑,如芝蘭玉樹。而後救下她性命,一語道破她的出身與委曲,珍惜照顧,還承諾幫她。
她的“父親”,實在是孃舅,有力昭雪韓家冤案,不想讓她因出身而虧損,便以外室女的身份養了她十四年,嫡出女兒般心疼。
梁靖大略視她為貪慕權勢之輩,孑然分開。
期盼了數年,她如何都冇想到,會等來如許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