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誰戴麵具的人是你，對嗎？”她問。

屋子裡安溫馨靜，兩人隔著半步的間隔，梁靖占著身材頎長的便宜，微微俯身。

……

這倒是冇留意，孫姑便叫來個小丫環，讓她去客院刺探刺探，旋即扶著玉嬛回屋。

仲夏的淩晨仍有些許涼意，帶著點潮潤的晨風吹在脖頸臉頰，如有清冷泉水浸潤而過。

現在玉嬛問起，他當然交不出，便抱臂在胸，倚著門框看她。

她踱步近前，低聲道：“明天脫手的，會是誰？”

玉嬛點了點頭，叫她接著睡，推開屋門，外頭孫姑正帶著小丫環籌辦盥洗的熱水。

玉嬛的呼吸驀地一頓。

這就更古怪了，玉嬛心中已有五分篤定，抬眸對上梁靖的，那雙眼睛深沉內斂，藏縱情感。這態度，明顯也是有鬼。她咬了咬唇，低聲道：“晏大哥彆怪我多心，比來府裡碰到的費事很多，很多事都得留意。我年紀小，做事若不全麵，還請諒解。”

他彷彿顧忌傷勢，揮劍極慢，但是一動一靜收放自如，此中儲藏的勁道仍舊難掩鋒芒。

“那麼晚啊。府裡出了點事，昨晚巡城兵馬司派了人扼守，冇人查問嗎？”

這類事當然冇法悠長坦白，隻是冇想到她看著懶惰嬌軟，不爭不搶，卻會心細至此。

“還好，有人脫手相救。”

玉嬛稍覺不測，也冇了睏意，倉促盥洗後拿一支珠釵挽住滿頭青絲，也來不及多打扮打扮，套了件薄弱的錦衣在外頭，便直奔客院而去。

“是啊。看來比來真是不承平，先前有人追殺你，現在另有人刺殺朝廷官員。”玉嬛將他核閱般看了半晌，徑直往院裡走，“晏大哥這會兒閒著吧？有件事想跟你就教。”說話間，裙裾微抬，纖秀窈窕的身影便進了院門。

昨日苦戰時梁靖雖在內裡罩了衣服，血跡卻也滲入外套，染紅了裡頭那件。且秦驍畢竟是魏州成名的悍勇武將，他雖將其重傷，也是拚著受了些傷才氣到手，那件衣裳也被利刃刺破，血跡班駁。

他竟然返來了？

玉嬛“嗯”了聲，又問，“那晏平呢？”

“能出來練劍，看來傷勢也快病癒了。”玉嬛瞧著他，標緻的眼眸似笑非笑，“傳聞昨日晏大哥出門買東西，是何時返來的？”

梁靖“哦”了一聲，隨口道：“刺殺朝廷命官，可真大膽。”

梁靖沉默不語，眼底凝起的暗沉漸而收斂，俄然伸臂，狀似隨便地撐在門板，側身靠近，幾近是將她困在臂彎的姿式，低聲道：“你這鼻子倒很靈。就這麼挑破，不怕我——”他雙眼微眯，眼神添了厲色，“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