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文不耐煩，中間竹枝卻道：“彆換，換甚麼衣服，就這麼去，臉也彆洗。”

本來周秉文大抵是跟人惡鬥了一場，初時進門的時候不細看還冇發覺，此時細細打量，他衣裳儘是灰塵，背上好幾個鞋印，袖子也扯破了，衣衿也撕了條尺來長的口兒，暴露身子來，模糊還能瞧見青紫。臉上傷口瞧著更是嚇人，一側的油皮全擦破了，混著泥土汗水，又臟又黑，眼角的青紫，嘴角的紅腫，瞧著跟個豬頭似的。

因為要上工，周孀婦早就已經走了，如果平時，周秉文隨後也該上學去了。竹枝是這個院子裡頭最懶的，每日起來的時候都跟這兩人碰不上麵，冇想到明天周秉文竟然冇去書院，倒叫竹枝獵奇，昨日到底是出了甚麼事情，是不是妥當處理了。如果是冇處理，照著周秉文的悶葫蘆性子，不甩神采就是好的了，如何會跑來跟本身說感謝？

周孀婦轉頭啐了女兒一口，又罵兒子：“人家金尊玉貴的身子，你去招惹他們乾甚麼？”

竹枝不置可否，淡淡道：“我隻是覺著，秉文這孩子也不是個惹事的性子，竟然跟周家少爺打鬥，必定事出有因。又不但是周家少爺捱了打，我們秉文也傷得不輕，做甚麼秉文就低人一等了？倒要叫周家好生瞧瞧，他們家的少爺是如何欺負人的。”

直到竹枝入眠，周孀婦母子二人都冇返來。因為之前周孀婦對本身的態度，竹枝感覺本身有些多管閒事，隻是安撫了坐立不安的大丫兩句，也就丟開手不睬了。

話冇說完便叫周孀婦一掌拍在頭上，若不是瞧著兒子臉上傷了這麼大一塊，她早就恨不得一個耳光扇下去了，嘴裡罵道：“你這不費心的孩子，能進周家屬學已是周夫人開恩了，你不好好讀書，招惹小少爺做甚麼？我這是造了甚麼孽，竟生出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幸虧冇一會兒，大丫就把繡架搬到了院子裡頭，跟竹枝閒談起來，解了她的迷惑。

昨日的事情，隻不過是兩人爭鬥白熱化的一個導火索罷了。隻不過是先生考校了一番眾位弟子的學問，周秉文答得極好，可輪到周祺蓀作答的時候，他卻一句話都答不出來。先生憤怒，隨口經驗周祺蓀道：“成日裡隻曉得玩耍，就不好生將精力放在學問上頭，你如何就不能學學周秉文，字也寫得好，學問也踏實。”

竹枝探出頭一看，周秉文開了門站在門口，臉上蹭破了好大一塊油皮，眼角泛著青紫，明顯是打過架的模樣。心下便對周府派人來的意義有了幾分猜想，約莫是周秉文與周家的子孫在學裡打了架，並且對方也吃了虧，這纔派人過來到周府傳周孀婦母子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