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誠忙給大兒子丟了個眼色，對著羅素雲告饒。金碗已經訂了親，就是大人了，常日行事慎重，也極得羅素雲佳耦看重，是以他咳了一聲，羅素雲便不說話了，重新提了筷子叫竹枝用飯。

玉碗吐了吐舌頭，不敢答話，衝著竹枝做個鬼臉躲到一邊兒燒火去了。

“甚麼！”銀碗把腦袋一扭，硬生生從她手裡擺脫出來，像是剛瞥見竹枝一樣，喚了聲表姐，又忙不迭地轉頭對羅素雲道：“我不上書院，整天叫先生壓著寫字讀書的，娘你冇見那些書院的，腦袋都快扭成麻花了！”說著就學起學子讀書點頭晃腦的模樣，甩了甩頭說：“不可不可，晃得目炫呢！”

一麵說，一麵叫金碗去割肉打酒，要留竹枝用飯。剛從竹枝手裡得了好處，姑侄二人又說了些知心話，都感覺乾係更近些，竹枝也就不再推委，承諾住上一夜，明日再回縣城去。

李記的雜貨鋪子範圍不大，可就這麼小一點鋪子，裡頭的東西也代價近百兩銀子了。李秉誠在家守著鋪子，心神不寧地，就怕媳婦兒攆出去鬨出甚麼事端來。瞧見竹枝和金碗一左一右扶著羅素雲返來，當即鬆了口氣責怪道：“你也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看個熱烈到比誰都跑得快。不是說今兒要回村裡去一趟麼？還去不去了？”

羅素雲瞧著他一副泥猴兒的模樣就來氣，拾起小掃帚就拉了他過來拍打，嘴裡怨唸叨：“瞧你如許兒，早間剛換的衣裳，又弄渾身土，這是上哪兒爬樹去了？瞧這新做的褲子，還冇穿三回呢，就刮破了！你也慢著些，玉碗可冇你腿長，萬一碰倒瞭如何辦？甚麼活神仙死神仙的，神仙能叫你弄這一身啊？”

一聽有肉吃，玉碗嘻嘻直笑，忙往外頭跑說：“我去叫二哥返來，娘可慢著些，莫要把肉給吃完了。”

晚間羅素雲清算了一下，抱了曬得堅固的棉被出來，讓竹枝跟玉碗一起睡，看著兩個孩子躺下了，這才起家回了本身房裡。

在灶屋裡頭，羅素雲還忍不住嘮叨：“好生生的過年也冇吃上一頓放心飯，你說這是造的甚麼孽？也難怪流年不順，鬨出血光之災……”

傳聞羅素雲要回村裡，竹枝這纔想起來剛在鎮口遇見羅素雲的時候，她不是正挎了個籃子倉促往外走麼？忙道：“姑姑有事儘管忙去，我也該回縣城了。”

玉碗冇瞧見馮良的慘狀，悄悄問竹枝：“竹枝表姐，馮二哥的手真冇用了？傳聞兩隻手都斷了，那今後他如何用飯穿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