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提起腳踩上河岸,隨便踢了踢腿甩去鞋裡的水,昂首強自平靜道:“走吧!”
盧老婆子正帶了兩個孫兒在門口曬太陽,遠遠見竹枝穿戴長褲過來,鄙夷地撇了撇嘴道:“現在這世道真是變了,換了老身年青那會兒,哪個好人家的女子裙子也不繫就敢上街?都是要拉出去遊街沉塘纔是……”絮乾脆叨的,不過是感覺竹枝是鄉間人,進了城也學不來好德行如此。
這傢夥也曉得帶些土特產了,竹枝偷偷地樂,手裡還是勤奮地把東西分了一大份出來捆好,兩人便拎著這一大包土特產去吉利堆棧蹭飯去了。
這時候最是叫人無法,你嫌它走得快了吧,真如白駒過隙;你越是感覺它過得慢了吧,一分鐘如同平生。竹枝歎口氣站起來,看看屋裡也冇甚麼吃的,便燒了點水籌算梳洗一下疇昔吉利堆棧那邊混個晚餐,外頭卻俄然傳來了打門的聲音。
又想到阿誰黑衣人,算上此次,本身叫他救過兩次了。好笑這位拯救仇人一副做賊的模樣,黑衣黑褲還蒙著頭,瞧著就不像好人。可此人又救了本身兩次。一次倒也罷了,兩次都能碰上,看來本身的運氣是相本地好。但是說來也有些蹊蹺,這黑衣的傢夥早不呈現晚不呈現,偏生本身每次性命攸關之時都剛好呈現,由不得她多想了些。
綱領擦著臉出來,見她對著小布包發楞,從速又把大包裹翻開,一包一包取出來很多東西,都是些醃肉、乾菜之類的,想來是在本地買的手信。
黑衣人見她跟在背麵不走,加快了腳步,在林子裡頭轉了幾下便不見了蹤跡。竹枝在背麵一疊聲地追著,冷不防叫暴露來的樹根絆了一下,倒在地上。那黑衣人遠遠探出頭來,冇好氣隧道:“你跟著我做甚麼?不過是順手罷了。快些歸去吧,那地痞隻是被我打暈,如果醒來你可逃不掉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竹枝呆呆坐了一下午,待她回過神來,天氣已經黑了下來,隔壁盧老婆子家正熱烈,更襯得這租住的小院兒冷得滲人慌。
這林子稠密,竹枝摔了一跤眼看是追不上的,又怕像是他說的普通,被那地痞醒來抓住本身。倉猝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另擇了一條路回城去了。
卻說兩個地痞在河邊堵住了正在挖肥土的竹枝,見她衣衫邊幅均與掌櫃叮嚀要找的人無二,想必冇甚不對,便想擄她歸去交差。到底言語間世故慣了,更兼竹枝這些日子本就提心吊膽、草木皆兵的,那裡肯跟他們走?幾句話的工夫便被逼到河邊,一隻粗布鞋子已經被河水浸濕,看模樣退無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