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出來一個瘦高個的女人，見了她和綱領誇大地笑著號召道：“喲喲喲！咱家大姑奶奶回門兒啦！二弟妹啊，你閨女返來啦，還不出來看看！”語氣裡冇有半分欣喜和體貼，滿滿都是不懷美意的調侃。院子裡頭玩耍的孩子們聽了，跟著轟笑起來。

上河村和下河村的名字出處都跟青河有關，一個在上遊一個鄙人流罷了。青河繞著青牛山蜿蜒向前，青牛山如同一隻龐大的怪獸蹲坐著，將兩個村莊隔開來。如果從山上翻過來，直線間隔實在並不遠，題目在於因為大山的隔絕，兩個村莊之間的路程頗遠了點，等他們倆到了上河村的時候，已經快中午用飯的時候了。

那婦人嘲笑了一聲道：“甚麼不普通，還不是跟之前一樣，啞巴似的，賠錢貨！”

馮綱領上前兩步，轉頭一看竹枝，她正咬著嘴唇站在原地，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搖點頭喊了她一聲，一同進了屋子。

背麵灶屋裡出來一個個子肥大的女人，怯怯地端了杯熱水給羅老爺子，趁人不備衝著竹枝連連使眼色。可惜馮綱領就算背脊佝僂，個子也夠高的，竹枝並冇有瞧見。

竹枝一瞧，馮綱領不知甚麼時候放開了羅爹，挽救了她。她用衣袖擦了擦臉，在馮綱領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環顧著屋裡的世人。

竹枝站著冇動，她娘在背麵推了她一把，不悅道：“愣著乾甚麼？給你爺爺叩首啊！”

029

竹枝看了她一眼，冇說甚麼，馮綱領也保持著沉默。

羅娘見了“嗷嗚”一聲卻撲到了竹枝身上，諳練地揪住她的頭髮往地上按，另一隻手往她身上、臉上亂抓亂撓，嘴裡喝罵道：“下三濫的玩意兒，賠錢貨，你還反了你了，還跟老孃叫板兒！我叫你呸！”一邊說，一邊就真的往竹枝臉上吐口水。

她娘也吃了一驚，這閨女夙來都逆來順受的，甚麼時候鬨過如許的事情，忍不住就照著她的後腦勺一掌拍了下去，嘴裡罵道：“賠錢貨，你還反了不成？”

竹枝退後一步便避開了，羅爹氣得不可，甚麼時候他打閨女，她還敢躲了？當即又上前兩步去捉竹枝的頭髮，剛伸脫手便被人拉住了。

怨氣垂垂在內心堆積，說不清是羅竹枝本尊遺留的殘念，還是現在的羅竹枝心中生出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