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槐把車拉進門卸了,將騾子牽進棚裡又倒了點水給騾子,轉頭對站在院子裡頭東張西望的竹枝道:“大嫂,咱去幫爹把店開了再看吧!”
這是馮家磨坊的後院,院子不大,看得出來有些這磨坊的範圍也不是太大。院中空位不大,角落裡有一口水井,靠著牆搭著矮矮的棚子,中間都是房舍,西麵的屋子並冇有門,裡頭放著大小不等的幾幅石磨。
沿河往前,很快便到了鎮口。天氣已經亮了,官路上豎著一座簡樸的石質牌坊,並不高,上頭端端方正三個大字“青河鎮”。這麼說來,這條河約莫就叫青河吧?竹枝內心想著,看著馬車進了鎮子,穿過大街進了巷子,停在一個宅院背麵。馮老邁從懷裡摸出鑰匙上前開鎖,馮槐跳下了馬車,估摸著是到了,也從速下了車。
馮槐坐在前頭,老道地拿著一支鞭子,偶爾悄悄抽打一下騾子,轉頭望望竹枝,馮老邁捨不得坐車,跟在中間兒走著,塌肩低頭,模樣倒跟馮綱擁有幾分類似。
竹枝上前低頭團團行了禮,便從速去了背麵,心中卻迷惑這些人好似對一個女人拋頭露麵習覺得常的模樣,都冇有人多說甚麼亂七八糟的。彷彿有那裡不太對,不是說當代都是男權社會,對於女人拋頭露麵很在乎的麼?要不然也不會給女人纏上小腳限定她們的行動自在了。
特彆是這口井吧,看著就不由想起阿誰聞名的可駭片來,竹枝感覺胳膊上的汗毛都起立列隊了,想到還要去前頭打掃衛生,強忍著內心的驚駭,抓緊了繩索把木桶直接丟了下去。
前頭的屋子臨街,馮老邁已經開了大門,將幌子掛了出去。回身見馮槐和竹枝出去,便叫馮槐打掃一下,又對竹枝說:“進了臘月買賣忙些,人也多,你跟著槐兒照看一下,買賣自有我們,你就……”他頓住想了想,指了指櫃檯上的抹佈道:“幫著打掃打掃。”說完又指了指外頭彌補道:“過會兒買賣不忙了,你儘管去見見你姑姑就是。”
外頭天氣已經大亮,街上的來往行人也多了起來。竹枝站在門前用撣子清理著兩邊半牆上的灰塵,獵奇地打量當代的販子。說實話,有些絕望。她對這販子的設想逗留在《腐敗上河圖》的場景描畫中,但是這青河鎮看起來也跟那古畫上的場景差得太遠。來往行人並未幾,穿的衣裳多是青、黑二色,幾近冇有彆的色彩。說話聲也是低低的,少有大聲笑鬨的。街上的鋪子都開了門,可也冇有像電視上那樣,小二站在門口大聲呼喊的。統統都顯得很安靜,乃至有些安靜地過了分,雖是早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