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悶著頭喝酒,染了嘴紅的瘦乾臉上瞧不出多少神采。不甘心也好,甘心也罷,這家不是他能做主的。高氏也沉默了,低頭考慮了起來。婢女倒敲個嘴巴,一臉不平氣地說道:“姐,你要真怕了姐夫,今後指不定他得如何清算你呢!”
“行了,娘,現下不是論這貓和耗子的時候,”曹氏勸了高氏一句,又問海堂,“你說說,你真籌算跟那紅菱好一輩子嗎?”
吳媒婆忙擺手道:“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呀!當初男家那邊聽到風聲說謝家要認了你,事前就跟我打過號召,說一旦認了就立即上門推了這婚事。哎喲喂,我真是兩端難堪啊!謝家跟我多年友情,陌香算我半個侄女兒,我哪兒能叫她受這份閒氣呢?可我不來講,男家遲早會另尋人來講,到時候不曉得得說多少刺耳的話,叫陌香聽了該多悲傷呀!反正這婚事成不了,我來跟你們說,到底話要軟和些,你們內心聽著也過得去,不是嗎?”
吳媒婆終究舒了口大氣,彷彿剛從吊頸上解下脖子似的。她連連點頭道:“謝大娘,你這氣度,哎喲喂,冇處再找第二個了!你若生得是個男人,紫鵲村這小處所能困得你這潛龍嗎?”
..
“嗯。”海堂淡淡地回了一句。
這話一出,中間曹安的酒杯本地一聲磕在了桌上。他翻了翻被酒熏紅了的眼皮,嘟囔了一句:“不可!”
曹氏歎了一口氣道:“娘,您覺得我情願嗎?可您好歹得為我想想纔是!這些年我冇少照顧家裡吧?家裡就不能幫幫我嗎?現上馬六為了那三個姐兒的事正跟我置氣呢,動不動就給我神采看,我要不籌措著讓紅菱返來認親,乘了他的心,您上回罵他那氣兒能出嗎?”
“那不是謝家欺負上門了,婢女焦急嗎?”高氏忙替婢女揉著臉頰說道。
“算甚麼男人呐?連個東西都算不上!”吳媒婆一副籌算坑死男方不償命的口氣說道,“我第一眼瞧著就感覺是攀附了你們家陌香!以陌香的模樣脾氣,不愁找不著更好的呀!可那家死皮賴臉地纏著我說,跟陌香見過一麵,那是宿世夙緣,我這才厚著臉皮兒上你們家提的呀!現下他推了也好,轉頭我指定給陌香找個更好的!”
“呸!”吳媒婆憤然不高山往身後吐了一口唾沫,“那都是曹家胡說八道的!剛纔我還在屋裡聽曹梅枝說,當初就是信口那麼一說,誰曉得會惹出這麼大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