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媒婆終究舒了口大氣，彷彿剛從吊頸上解下脖子似的。她連連點頭道：“謝大娘，你這氣度，哎喲喂，冇處再找第二個了！你若生得是個男人，紫鵲村這小處所能困得你這潛龍嗎？”

“她單單是焦急嗎？是巴不得跳出來亮一亮她那喉嚨！上回在莊上打紅菱和黃鶯，有我在，還不怕，由著她耍些蜜斯脾氣。可明天那陣仗是她該出去的嗎？娘您也有些放縱她了，隻當給她定了親就萬事大吉了？轉頭再整出點事來，婆家退了親，臉麵上過得去嗎？”

曹氏俄然抬起手就給了婢女一巴掌，嚇得婢女捧著臉哇地一聲就哭了。高氏和曹安也都愣了，因為曹氏向來冇有打過婢女。婢女好不憋屈，哭泣地嚷道：“這是衝我撒氣還是如何著？受了那秦梨花的氣兒你儘管找她去！打我做甚麼？”

“那行，”曹氏瞪了婢女一眼，對海堂說道，“你一門心機地想對她好，那就帶返來認了吧！”

“必然必然！”吳媒婆的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管你屁事！”婢女脫口而出。

海堂再次出去時，麵色不悅地瞟了曹安一眼，問曹氏道：“姐，你籌算如何辦？內裡的人越說可越刺耳了！”

曹氏沉吟了一小會兒道：“謝家明天鬨這麼大，不過乎是為了陌香的婚事，鬨的就是個麵子。8要單是為了秦梨花，謝家倒也鬨不出這麼大陣仗。乾脆你就給謝家一個麵子，找個台階給他們下。把陌香吹噓著，拿男方那邊壓著，損著說，反正寧灣村離這兒挺遠的，誰奉告那邊去？就算奉告了，你今後不去寧灣村就是了。”

“反正不消你管，管好你本身吧！”海堂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行了，你也歸去吧。折騰了這麼久，我們也該歸去歇歇了！不過，我得把醜話說前頭，村裡如果哪家嘴巴還那麼不潔淨，歪曲我們家梨花是姐兒，我可真要鬨到底兒的！”謝大娘說著這話，舉頭挺胸，嘴角含笑，一起吐氣揚眉地領著媳婦們回家去了。

曹氏忙拉扯了婢女一下，表示她彆再開口了，然後對吳媒婆說道：“依著眼下這情勢，我爹出去也隻能跟人揮拳頭。謝家有五個兒子，那謝滿庭又是個技藝極好的，我爹犯得著奉上門去給人揍嗎？你倒是彆顧著瞧我爹，自家好好揣摩揣摩該如何圓這事！”

考慮再三，吳媒婆一邊在屋子裡焦心腸踱著步，一邊在腦海裡策畫起了藉口。不經意抬目睹，她瞥見了廳堂裡坐著的曹安。這滿屋子的人都在焦急上火，偏這位曹家的男仆人穩坐泰山似的，有滋有味地抿著小酒，往嘴裡丟著鹽汁胡豆，兩片嘴巴吧唧吧唧，吃得可努力兒了。她不經有些惱火，忍不住冷諷了一句道：“還是曹家大兄弟穩得住神，跟冇事人兒一樣，不愧是個當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