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嘉看了眼渣滓筒裡的蘋果皮，牙齒都有些酸倒。還真是有愛烏及烏的，那女人留了一箱子蘋果留在車上冇帶走，他見他哥被氣得和鬥牛似地，從速哄他說人是帶著蘋果來探病的，大小也算是份情意。

陸東躍有了刹時的恍忽，彷彿光陰穿越看到弟弟小時候端著木槍跟在他身後的模樣。不過他很就回過神來，聽弟弟抱怨道：“這個時候回外公家不是明擺著打咱爸的臉嗎？媽再活力也不會的。這兩天在四時怡景裡住著，姐都陪著她呢。我看得出來，咱爸是悔怨了，可你也曉得，抹不下那老臉嘛。”說著又有些興災樂禍，“可再如何著也得過年吧，爺爺明天返來見家裡人冇來齊，那可成心機。”

陸東躍想了想，“我也去吧。過年總得一家子團聚。”

“在吃蘋果。”他站在陽台上，手裡的蘋果還剩大半，忍不住調侃道：“見過人抱病送蘋果的，冇見過送這麼大一箱的。我這麼儘力吃吃到現在還剩半箱。牙恐怕要酸壞了。”

這廂陸東躍聽彆人誇耀拉小手拉了幾十遍，耐煩差未幾要用完的時候那邊終究接起電話。

買完東西同事送她回家，剛到住家樓動手機就響起。她將購物袋往地上一放，取脫手機來。

他支著額，眼倒是盯著桌上的白瓷筆洗入迷。少頃，他站了起來，手握成拳輕捶了下因長年伏案而格外光滑的檀木桌麵。這個曾經馳騁疆場的老將罕見地微弓著背，他的臉上閃現出一種異化著不成思議、仇恨又帶著些答應惜的神采。他抵在桌麵上的拳因為用力而使得青筋凸浮出來，手背上模糊可見兩塊淺褐色的斑。

陸南嘉摸了摸鼻子，站起來。小公子在家裡的狀況很放鬆，皮帶也冇繫緊。剛纔蹲下的時候褲頭給撐得鬆了，站起來的時候就往下滑了點。因而小公子挺冇形象地前後提了提褲頭，要往他臉上添把鼻涕就和小破孩真人版似地。

這邊陸東躍的小算盤打得各種清脆，而在陸家老宅的書房裡，陸雲德方纔放下電話。

“歸正都要來買東西，捎帶手買歸去就是了。不個人采購也好，每年都是翻來覆去的那幾句。”她說，“不也發了過節費嗎？”

“冇甚麼，就是過年過節都要籌辦的一些東西。”她不鹹不淡地答覆，也冇聽出有不耐煩，“你在做甚麼？”

“你這一天都吃多少個了，也不怕牙酸倒了啃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