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小我固然行動輕柔，但懷中彷彿藏了甚麼東西，走動間，那東西不時硌一硌她的臉頰，擾她得不時皺眉。

沁瑤曉得他即將嚥氣，若在平常，她少不了為逝者念一段往生咒。可秦征這等罪孽深重之人，不說她不肯，便是唸了，也不過量此一舉，毫無用處。

藺效麵色一冷，忙奮力擲脫手中長劍，赤霄收回一聲劍鳴，以萬難抵擋之勢破空而去，眼看便要將秦征刺個對穿，秦征卻猛地從清虛子身後竄起，低吼一聲撲向殿中的羅刹，“我跟你拚了！”因這一避，赤霄便與他擦肩而過，釘在他身後的殿柱上，劍聲顫抖，猶自收回嗡嗡劍鳴。

秦征轉動眸子，複看向殿頂，幽幽道：“我跟蕊珠青梅竹馬，一處長大。結婚那日，我看著蕊珠坐在青廬裡的模樣，還覺得世上再找不到比我更稱心快意之人了，可誰知，我和她的緣分竟這麼短――”

但這亮光不過持續一會工夫，便如燭火被吹滅，隨即墮入永久的暗中。他早已渙散的眸子定定地固在眼眶中，再也不動了。

因而儘管緊緊閉著嘴巴，假裝看不到馮初月拋過來的眼風。

隻不知為甚麼仍感覺一股濁氣憋在胸口，讓人如鯁在喉，好生難受。

他無神地看著殿頂，眼中亮光垂垂暗去。

兩人猛的怔住，轉頭看向殿中，便見秦征不知甚麼已經鬼怪般地走到了心無旁騖的清虛子身後，正要從背後偷襲他。

彷彿發覺到沁瑤的諦視，秦征微微轉動眸子，吃力地開口道：“嗬，瞿蜜斯――”

她早已苦撐了好些時候，這時功力幾近耗損殆儘，目睹羅刹終究被毀滅，一時放鬆，便再也支撐不不下去了。

藺效：“……”

雖有噬魂焚身，羅刹陰厲的長嘯聲卻延綿不斷，穿透力極強，連聲震驚，遠遠傳出殿外，送往長安城外的各個山頭。

羅刹被無涯鏡和緣覺師徒唸佛聲弄得愈來愈狂躁不安，身子被緊緊定住不能動，一雙碧瞳兀自四下亂掃，忽一眼瞥見那邊靠在殿柱上麵如死灰的秦征，碧瞳中幽光一閃，右爪的一趾不動聲色地勾了勾。

話未說完，他嘴角的血沫忽化為一股濃濁的血流，殘剩的話語悉數被淹冇在喉嚨裡。

秦征如同斷線鷂子普通飛出，遠遠跌落到偏僻的角落裡。

沁瑤見他氣味越來越微小，驀地想起早前的迷惑，忙低聲道：“你是不是另有一個幫手？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