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季晴了好久,將近除夕的時候才又下了一場不薄不厚的雪。姐弟倆每天輪番看店,做飯持家,垂垂地也像是在過日子了。秦阿婆叫他們去吃雞肉燉粉條的時候,偶爾會問起“小峰找冇找工具啊”或是“銀丫頭也不小啦,如何還不急”。每到這時,樹峰就會岔開話題,插科譏笑轉移視野。簡銀河有一次也問他:“你該談一場愛情了吧?”他卻滿不在乎地說:“老姐還冇嫁人,我如何放心談愛情?”彷彿他是長輩,她倒成了小孩。
“胖點兒多好。”
上過菜,潘奕夫拿起筷子,饒有興趣地說:“看上去都很甘旨。”
“現在歸去太遠了,還是住一晚吧。”
他們從鬨市巷子裡穿疇昔,轉個彎達到一條清幽整齊的冷巷,鬨市中的桃花源。兩邊是陳腐的青磚木簷房屋,每家大門口都有一個櫃檯,售賣一些食品和記念品。簡銀河帶著潘奕夫到一家海鮮店,門口的冰櫃裡冰鎮著一些海產品,店裡店外的爐火都燒得很旺,中間的大榕樹冇有顛末修整,垂落下的枝丫被火苗照得有另一番意境。菜牌是掛在室外的,木刻的小篆,排開充滿半麵牆壁,古色古香的。簡銀河讓潘奕夫點些吃的,他站在出菜牌前麵入迷了半天,冇有一點兒主張。她隻好代替他點菜。
他們在榕樹下坐定,潘奕夫左看右看,“這裡真不錯。”
“挺好。”她笑問,“你呢?”
簡銀河一笑,“瞧你這段時候過得應當不錯,下巴都圓了一圈。”
“甚麼?”她一時冇反應過來。
簡銀河把蔥餅交到秦阿婆手裡,阿婆笑眯眯的,直說“還是銀丫頭孝敬,這麼晚做了餅還給我拿過來”,咬一口,又說,“還是好些年前的味道,丫頭真是無能。”
簡銀河說:“你彷彿冇下過塵寰似的。”
“嗯。”
簡銀河吃了一驚,“你過來了?現在人在哪兒?”
簡銀河愣了愣,她實在從冇細心考慮過這個題目。或許在家裡長住下去到最後會甚麼都不在乎,那倒是真正安靜了。又或許過一段時候她能夠放下該放下的統統,重新上路,那麼這段日子對她來講也就變成一段插曲。人的意誌永久在變,浮沉之間,向來冇法掌控。半晌,她說:“過一天年一天吧。”
簡銀河問他:“還冇用飯吧?”
秦阿婆抬開端來,細心辨認了一番,既欣喜又衝動地叫她:“呀,銀丫頭返來了!”她放動手裡的大簸箕,走邇來握住簡銀河的手,“喲,如何像是瘦了!讓我看看……還是那麼標緻啊。銀丫頭如何有空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