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想到前程艱钜,又不免愁緒暗生。先非論存亡,最起碼一場惡戰不免。他不肯再多費唇舌,昂然道:“既然如許,就請帶路。”
黑狐有些天真地問:“真的嗎?”
他承諾得這麼利落,黑狐倒有不測之喜,眼神斜飛,睃了關千劍一眼,假裝為莫非:“兩三裡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來時倉促忙忙,忘了騎馬,我該和誰同乘一騎呢?”
但在這極度打動的一刻,他想到的倒是另一小我,一個永久也不會如許小鳥依人地伏在他的背上的人!
“亡”字出口,他的大刀已在關千劍頭頂三尺遠處,身法之快,刀勢之猛,令關千劍想不吃驚都難!
照亮這數丈周遭的不是上百隻火把,而是這一小我。
黑狐道:“看你反應這麼平平,你必然不信這世上竟另有仙顏勝我十倍的人是不是?”
黑狐換上高傲的神情,挑起下巴道:“我妹子說道,關千劍武功高強,必然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兩下見麵不免舞刀弄劍,或恐弄出些聲響,擾人清夢,並且在這小小的鎮子上,街道狹小,豪傑無用武之地,又怕關大俠見我們人多,腳底抹油,不戰而逃,這裡房舍巷弄甚多,一時倒不輕易把你翻出來,是以敢請你稍移玉趾,到鎮外百丈坪相見。”
除了倒在地上的五六個,其彆人瞬息遠遠散開。
笑了一陣,卻話風一轉,帶著三分端莊道:“明天不跟你開打趣,――我實在是來替你帶個口信的。”
關千劍渾身一陣酥軟,驀地間幾近想轉歸去,把身後那溫香軟玉的身子摟在懷中!
出乎料想地,黑狐冇有叫喚,也冇有責怪,而是把關千劍抱得更緊,不但一句話也冇說,連呼吸都彷彿按捺在胸腔。
那大漢被人說破他的“良苦用心”,神情難堪,憋出一個極古怪的笑,眼神卻極其暴虐地落到關千劍臉上,逼視著他拱手道:“聽你說話口氣不小,手底下想必也有驚人的藝業,鄙人馮憂……”
關千劍起首開口道:“本來你就是白狐,我們見過麵的。”
綠衣飄飄,纖腰輕擺,恰是黑狐。
黑狐翻身上馬,快步走到這女子身邊,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關千劍。這兩人身材模樣極其肖似,隻是一黑一白,一動一靜,相映成趣。
關千劍道:“放心吧,它還會給你刁返來的。”
關千劍就像聽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輕哼一聲,點頭不語。
他笑的是,有這幾道人牆在,明天休想脫身,――既來之,則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