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既然身材不適,就好好歇息吧,我也不滋擾你,這就走了。”雍王起家欲告彆,見內裡還鄙人雨,不由低聲抱怨了句:“本年是如何了,這雨下得冇完冇了的。”
寧遠卻不為所動,持續說道:“戶部當年撥款七百萬兩白銀,敢問七哥用了多少在堤壩上?”
獻王一怔,未想到寧遠會毫不粉飾說出如許的話,立即心虛地環顧擺佈,但是見寧遠低垂著眼沉聲不語,嘴唇緊抿,似在禁止隱於心底即將勃發的情感,便又換上滿麵悲愴之色,在旁點頭歎道:“皇長兄當年被蘭妃讒諂,何其無辜!就連父皇也被矇蔽……九弟放心,如果有朝一日能搬倒蘭妃一黨,七哥就算萬死,也要頂著父皇大怒替皇兄與先皇後昭雪!不過……”獻王說到這裡,又意味深長地拍拍寧遠的背,“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大局不決,你我自保都難,七弟可不要做胡塗事啊。”
房簷下落雨成簾,即便是春季,也不免泛上寒意,寧遠看了一眼,神采變得有些凝重,“七哥,本年雨下得短長,隻怕再過幾個月南邊要有洪災。我曾聽到動靜說,前年吳州的堤壩監造是七哥賣力……”
“嗯?如何,九弟另有甚麼事要跟我說?”
見寧遠隻是擔憂本身,並非決計詰責,獻王臉上寒冰溶解,又暴露慈和親熱的兄長關愛,“曉得了,九弟不消掛懷這些瑣事,細心養好身材纔是最首要的。我賣力監造堤壩,固然不成能做到分文不取,卻也不會聽任部下過分行事。曆代堤壩修定都是大同小異,趕上洪澇之年,是上天降災,死些赤腳百姓不是很平常的事麼?何況吳州本來就是天府之地,地盤肥美,百年也可貴碰上洪災,九弟多慮了。”
窗外還是細雨綿綿,打濕了紗窗,淅淅瀝瀝,更顯室內安寧,靜若水墨,隻偶爾有狐狸的耳朵微微動一下,才知這並不是一幅畫。
對於這恩賜般的手足之情,寧遠一變態日淡然隨和,神采寂然,竟像是換了小我,疏離冷酷的眼中透著冰冷之意。“母兄大仇未報,遠豈敢妄圖吃苦?多謝七哥美意了。”
仇恨能矇蔽一小我的雙眼心智,將人淬鍊成一把最毒最快的匕首。寧遠現在便是那把匕首,可覺得他斬殺統統擋在皇位麵前的礙事者,恰好又天生身材不好,用過後乃至都不需求甚麼飛鳥儘良弓藏的藉口和手腕,就會本身歸於滅亡。如許鋒利易折的匕首,的確是上天賜下的寶貝。曉得寧遠以複仇之心與本身聯手那日起,獻王幾近要對上天頂禮膜拜,謝他如此偏疼本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