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二少爺……不敢胡說啊!”瓜皮帽子抓著賀醉的胳膊捂住他的嘴,然後拉著人慌倉猝忙地進了院子。
“靠著我,還如許對我老婆、兒子?”賀醉哼了聲,而後神采一變抓住了曼秀的胳膊,不顧人家抵擋便往中間的長廊裡拉。
“小孩子為甚麼嘴饞?為甚麼要來你們屋裡,還不是管家的不給他吃?我前腳出都城辦事,後腳兒子就冇了人管了,這家裡我就是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看門狗。”賀醉麵龐扭曲,說著話上前卡住曼秀的脖子,“你幫我,我給賀朝留條活路。”
“你在說甚麼?”曼秀用力一推,疆場上血肉裡爬返來的賀醉竟然被推得今後連退兩步。賀醉盯著曼秀,笑出來:“從章家嫁過來的曼秀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蜜斯,她哪有你這般的力量!賀朝是個蠢貨,隻曉得老婆死了半天又活過來就歡天喜地,全冇發明返來的是個臟東西。我千丁寧萬叮囑,跟阿遠說過無數遍不要到西邊的院子,可他就是不聽話,為了一把糖果兩三個點心把命給搭了出來。”
“這院子裡的人都該死,”賀醉說:“他們該死給我兒子去陪葬。”
春長風終究明白為甚麼玉秋不止一次地提起過賀醉讓她感受不安,因為在爺爺死前影象中她瞥見的老頭就是賀醉啊!
冰冷的水灌進胃裡,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嚨,胸口是密密麻麻的刺疼,更加激烈的堵塞感逼得迷含混糊的春長風發作出求生的本能,他奮力地撲騰,手臂伸直慌亂地四周亂抓。該是真的運氣好,春長風竟然摸到了一根泡在水裡的麻繩。
“以是我纔在試啊!”賀醉暴怒,他呼嘯著,一塊皮膚掉在了地上。春長風被嚇一跳,扭頭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張朽邁的遍及縱橫皺褶的臉和枯瘦乾癟的身材,老朽的皮膚從賀醉的臉上、身上捲曲脫落,然後在紅白的血肉上重新長出新的皮膚,疼痛和酥癢如螞蟻一寸寸啃食,每一塊肌肉都在忍耐著重生的極其痛苦的過程。
“做人真是冇意義啊,”春長風聽到一聲悶長的感喟,接著麵前一黑長久地落空知覺。
“你這個怪物!”春長風忍不住呼嘯,在黑暗裡狂躁地宣泄:“你為甚麼?”
嗚哭泣咽的哭聲從四周八方傳來,越來越稀少,到最後隻剩下冗長的沉默。“性命就像紙一樣脆,”賀醉說完,摘了頭上的白麻布扔在地上。回身要分開時聽到身後有人追來,轉頭見是曼秀,她揹著一個甜睡的男人,問:“你承諾過我的,你會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