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說衚衕裡滿是文盲也不對，畢竟另有幾間前朝留下的書塾呢，章士釗跟章太炎倆義兄弟就常常在這發帖，然後跟魯迅在報上掐架，民國版論壇都讓這幫人灌的水極了，跟這幫大水筆住鄰居，一幫心癢癢的軍閥如何能夠內心有事忍住不喊一嗓子，那還不成勁發通電當微信玩唄。

劉老頭都聽懵了，崔徒弟的行動也緩了下來，二人聚精會神的聽楊偉白霍：“…燕王都叫煎餅砸傻了，他哪懂這個，得虧身邊姚廣孝掐指一算，大喊吉祥啊大王，你道如何，本來這天恰是月地日三星一線，火水木九陽連環，恰逢天庭禦廚休沐。東西放久了歸正得餿，因而乎放假正歡暢的廚子一聽人間有人喊餓，順手就把禦廚房裡多餘的煎餅呀，果子啊從天上扔了下來，燕王嘴裡嚼著夾了果子的煎餅，那是熱淚盈眶，哭中帶笑啊，您還彆不信，二位說說，餓的時候能吃上套熱的煎餅果子，是不是永久記念那一刻，換你你樂不樂？”

“...小呀麼小二郎昂昂，揹著彈弓上書院……”

“嘿，你個攤煎餅的，那我還得從您那請個煎餅果子？”老劉頭正掏錢的手一停，有點不平。

這條衚衕出過很多名流，李蓮英那哥們家就在這，跟八國聯軍司令傳過緋聞的賽金花媽咪也是從這被轟去石頭巷的。

到他這代人的時候，衚衕裡誰要還說祖上如何那都扯，衚衕裡小門小戶裡能留下來的根基滿是前朝底層小民，人家看你破屋爛瓦的才懶得理你，有點身價的遺老早就顛兒了，其他腦筋不好使的要麼被專-政的鐵拳砸成渣渣，要麼不知在哪搬磚頭給故國添磚加瓦。

八八年還冇東城區改革一說，東城還到處是工廠跟平房。北都群眾住房也還冇厥後被全數改革過一遍後那麼嬌貴，不過已經有了商品房的說法了，此時不叫商品房，隻論是私家房還是公家房。

“哎…好嘞，您瞧好吧。”崔徒弟接過雞蛋也不廢話，伸手拎油壺在鐵板上一點，提起麵筒攪合攪合，順手把麪糊一攤，拿出小鏟子在鐵板上哢哢哢幾下，木刷刷的飛起，緊跟著一個蛋接一個蛋，不斷的磕雞蛋……

“吃的冇您好啊爺們。”劉老頭跟楊偉逗了個悶子，獵奇的目光仍舊不離鐵板，順口就教，“聽你小子剛纔亮那一嗓子，如何個意義，這煎…內裡另有故事？”

不等場上二人反應過來，楊偉扔下兩塊錢，樂嗬嗬的接過報紙裹著的煎餅果子咬了一口，提背緊了緊書包帶子，一甩西瓜頭，留下一道傳說中的背影，晃閒逛悠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