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護法大怒之時，莫說分擔幾峰的小小頭子，便連他身邊的萬極長老都莫敢多言，深恐肇事上身。

他將要殺了她，或許眨眼半晌，或許一念之間——此類認知令馬含光於渾沌當中痛至驚醒，五官墮入猙獰，手指卻顯已放鬆。

伍雀磬一樣於旁人未曾反應之際倉促登台，見了馬含光，一把將臂彎中倚著她吮手的奶娃交到馬含光手裡：“你在就最好，這孩半夜裡不睡，這會兒又睏，你給我看好，千萬彆讓他睡，不然夜裡哭鬨，我可不管。”

直到伍雀磬百感交集地喚他一聲：“馬叔叔。”馬含光回過甚來，卻未能回過神來。

伍雀磬聞言以足尖點地，發揮身法，並不睬會身後由帶路變作追逐的少林弟子。

此話未畢，一名不比此女大上幾歲的男童縱身躍上高台，一伸手，指著女童喝道：“臭丫頭，搶我果子，找娘都冇用，你還找爹？！”

“師弟……”

那人好似死物，裹一件黑衣，動也不動。

馬含光輕顰眉心，將她拉近，可貴主動吻了起來。

他略有停頓，便伸脫手來，薄袖滑下，是一段削瘦手腕。那人先將手比於眉側四周，卻又好似遊移，躊躇稍許，便將那手低垂下去，比在本身腰側，道：“這般高。”

伍雀磬於親吻之時展開眼來，望去他微闔眼睫，那回該當然清淺，卻並不顯討厭。

“是麼？”他腔調中混進些笑意，不似一向以來的寡淡，“入魔當時，我做過很多夢，有無數次，想要殺人，想要見血。但更多時候，隻消想著如何清算你，想你小時候如何經驗你，害得你放聲叫痛，或是哇哇大哭，便甚麼戾氣俱都消逝無蹤。”

她說著轉頭瞟了一眼將待被馬含光發落的頭子，世人一旦感遭到廖宮主慈愛視野，紛繁抬頭，衝她幾次點頭，擁戴不已。

眉眼更清冷了些，安靜而寥寂，臉孔白得更甚，強光之下，青絲中的多少銀髮白得晃眼。

眾頭子與其部下弟子一得擺脫，頓時作鳥獸散。

伍雀磬與他稍隔了段間隔站定，不敢靠前，強忍淚水奪眶。

馬含光將她轉正，握住她的臉，低頭吮淚，感喟著於她耳側低問：“已經九年了，你日日都哭麼？”

他做了一夢，睡醒以後恍恍忽惚地踏出武王峰，丟失門路，他不知如何找回伍雀磬，重回故地，蜃月樓前，影象忽就變得混合且龐雜，千頭萬緒。

當伍雀磬一句“馬叔叔”過後，他自但是然轉頭應她：“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