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並不陌生，明顯曉得她是廖菡枝，再一次確認的，倒是她伍雀磬的身份。

可現在分歧，現在她已返來，為何他還冇能好呢？連續粗重的喘氣，鼻息裡收回那種肖似獸類瀕死的痛哼，甚麼樣可駭的夢，冇法喊叫，連夢話都不能有，逼得他盜汗濕榻，呼吸都好似冇法維繫。伍雀磬大力地將人搖醒，那人氣喘著，目中渙散又茫然地直瞪著她，問：“你是誰？”

“好，不要。”馬含光竟也冇膠葛，探出的手穿過她臉邊髮絲，手心將她大半臉頰漸漸托住，略停頓稍許，笑著望入她的眼，“那便由我來決定菜色。”

她將要哭出來，馬含光起家蹲來她麵前，抬手顧恤地撫她額發，如墨眼瞳暖和又憐惜地望著她，柔聲：“是我錯了，師姐說得對，誰不但願白首偕老呢……”

伍雀磬橫橫走到桌前，頭一扭：“不吃！吃不下。”

伍雀磬知馬含光定然不喜這般子虛阿諛的熱烈，但偶然人身周過分冷僻與蕭索，多些熱烈的人氣也算作一種調劑。

馬含光毫不客氣與其視野相迎，並非猜不到，楊師姐之以是能忽而憶及舊事，便就是對方之功。他原該感激崔楚，但過分不聽話，顯已不值信賴。

伍雀磬僵著臉，有些放棄般地聽天由命。馬含光坐來身邊，端粥於手，垂眸輕攪幾下，勾唇含笑：“剛好，不冷不燙。”

這二位都是相見無言的主，伍雀磬可貴放下忌諱，拿馬含光的症狀去處對方就教。

伍雀磬撇不開臉，一臉嫌棄把口漱了，眼疾手快見馬含光杯子換碗，轉頭便要走。

傍晚一踏上武王峰，廖宮主便被侍衛請去了崖邊飛來石上所建的涼亭。

馬含光笑讚：“這才乖，吃飽纔有力量同我活力，不是麼？”

他舉勺喂她，伍雀磬裝個模樣東躲西避，最後還是乖乖張嘴咬住了調羹頭。

伍雀磬粗粗噶噶地問：“那你今後還敢再犯麼？”

伍雀磬看了眼菜，很想笑，又要擺出端莊嚴厲：“馬含光，你明知故犯是吧？”

她心疼，卻見他望來，頓時回了他記冷眼。

曾經這些於馬含光而言不在話下，現在卻可被視作威脅，隻因攝元功頂重修煉所帶來的反噬。內憂內亂，纔是崔祭司欲言又止、卻恰好止步不前的啟事。

現在的馬含光尚能騙得過伍雀磬拿他當個凡人，但哪怕日日勤於“補眠”，卻補不回之前的心力巨耗，他冇法棍騙本身，那日趨肥胖的身形已是最好的明證。他現在最需的是靜養，身材與心境，可伍雀磬夜夜來與他膠葛，他卻半點也不肯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