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含光睜眼時，見亂髮遮擋的視野內站了道人影。

“分裂。”馬含光答得直接，也一併闔了綃冊，“她想滅萬極，就來滅我手上的萬極；她想重歸正道，就帶著那些洗心革麵的弟子重立流派，重修萬極宮。”

“傳聞當時嶙峭殿出刺客，馬護法是第一個參加，且還為救宮主受傷。”

崔楚點頭：“能夠你現在地步，底子就不成能做到。”

伍雀磬偶然也分不清，本身很想他，想著想著，卻不是九華山上阿誰小師弟，而是廖菡枝的馬叔叔。魂落此生，人生最光新鮮潑的，更多是昨日，早非那捨不得放開的宿世。

“宮主何不去探視？”

馬含光宿醉未醒，人和衣躺在塌間，亂髮覆麵。那床曾是廖壁的，天然極儘奢糜，被褥鋪蓋都是伍雀磬喜好的緞麵，花腔是她選的，色彩是她指定的，她當初鬨著馬含光一月需求有幾日換上她可心的花式，不能烏沉沉滿是暗色，不然哭給他看。

他在她眼裡，不但是小師弟，還是她的馬叔叔。

伍雀磬糾結了四五日，整整三月，第一次步入武王殿。

沈邑道：“為今之計，還是需得有自保的才氣，纔好再謀其他。”

伍雀磬想起來，他當時還不信她是伍雀磬，更加來氣。

馬含光笑意漸斂，眸中仍舊茫然迷亂乃至彷彿從未復甦，直勾勾地與伍雀磬對視著，直至聽她應了一聲：“師弟。”

馬含光並未稍待，二話不說便解了外袍，還未夠，舉手摘下發冠。伍雀磬稍高處見他一件件將外物償還，忽有種四下裡無數雙眼睛圍觀將此人扒皮的錯覺。

武王殿，氣喘籲籲的廖宮主一腳破開寢殿殿門。

伍雀磬冇體例，說出萬極分壇的真正氣力底子遠不止眼下所見，馬含光曾暗中命令每座分壇埋冇精銳，可那被埋冇的氣力究竟在哪，倒是誰也不知。分壇的經手人都是馬含光親信，馬含光出了事，對方跑得比兔子還快。

馬含光坐在桌前，換了身新衣，手邊擺著酒壺杯盞，但幾近未動。他在看綃冊，翻來覆去地看，自伍雀磬走後那日開端，一頁一頁，逐字逐句，翻遍了，再闔返來，從第一頁重新開端。

所謂殿上斷罪，最多是走個過場，安撫住那些為廖老宮主之死忿忿不平的萬極弟子。

馬含光向著上首位行了個禮，回身出殿。及至殿門前，右護法的直係弟子看不過眼，身形向殿中的暗影處避了避，手上扣指輕彈，前一刻自腰間摸出的銅錢，嗖一聲飛出，正中了馬含光的後膝樞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