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父之罪,本當十死無赦。”伍雀磬定了定神,直視於馬含光神情道,“但是他好歹是我親生哥哥,他能喪芥蒂狂行殺父之舉,我卻不能冷血無情將其格殺。不如廢他武功,將人永囚百丈涯底,此生不見天日也何嘗不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獎懲,不知馬護法可否對勁?”
“馬護法莫怕,青金鈴我知,你先歇著,看我好戲。”
她將人扶坐,再等不及,提縱便向廖壁飛去。
伍雀磬也看過戲文,更曉得人死前多要將那死不瞑目標委曲留待後代。一個“馬”字,決然不會是祝賀本身與馬含光百年好合吧。
心中突然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驚駭與凜冽,再想將話問個清楚,廖宮主卻已斷氣逝去。
馬含光不覺有其他能夠,望向伍雀磬問:“少主以為,眼下該如何措置這叛宮弑父的禍首禍首?”
都是廖氏血脈,伍雀磬全不覺掣肘,內傷病癒,功力更勝疇前,況廖壁本也不支,她手上流螢揮出,輕鬆便將那珍寶青金鈴繳到手中。
伍雀磬倒抽冷氣,她不知廖宮主此舉何意,但想必萬極高低除了一個馬含光,已無其他姓馬之人值得廖宮主操心一提。
伍雀磬耳背,自是一一入耳。
伍雀磬被馬含光眸光對上,驀地一震,脫口問:“甚麼?”
廖壁唇畔含血、鼻腔滲血、目中眥血,以身祭鈴,功力卻難與此中血蠱對抗,長髮散落,無風狂舞,於那光芒大盛當中形同嗜血妖魔。
那是她嫡親兄長,滿麵是血,如猙獰野獸,手刃親父。
總壇弟子、宮主侍衛、長老密使……千把人圍殲一個廖壁,結局不言自明。
待事件結束,她長舒口氣,身邊馬含光冷靜恭立,見她回眸,才低道了句:“宮主身歿,還望少主節哀順變,儘快繼位,替我萬極聖宮主持大局。”
廖宮主本就進氣無多,嘴唇翕動,口中無舌,底子無從言語。枯枝般的五指於多少掙紮以後畢竟摸上伍雀磬一手,翻開掌心,傾畢生之力,寫就一個“馬”字。
伍雀磬聞言一凜,側目往另一端望去,果見廖壁身後揹負一人,臉孔耷垂並不能辯白,但那一頭白髮,如針刺目,忽叫伍雀磬心口鈍痛。
隻為了一個宮主之位?伍雀磬一掌反擊,堆積全部功力,當場便將那狼心狗肺之輩遠遠擊飛。
伍雀磬神思有些恍忽,略有茫然地被請上人前。
現在,才隻是第一聲鈴動,便連馬含光在內,寸步難移。伍雀磬趕來之際,見的便是如此一人秒殺全場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