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含光部下一頓,筆端懸於中空,驀地抬眸向沈邑去看,似沈邑說了甚麼了不得的話,筆尖濃墨滴落紙麵,敏捷分散,馬含光卻仍舊直勾勾將人看住,好半天動也未動,如靈魂神遊。
“為何不去?”馬含光問。
馬含光在想,他為何竟未有過這類動機,自昨夜伍雀磬跌坐,他滿心都是停息閉關停止試煉,他想與其不吝代價殺雞取卵,倒真不如舍了那滿路波折的宮主之位,哪怕,這會令他打算大亂,滿策畫計儘數落空。
“我不會放棄。”伍雀磬決然點頭,卻又似少時般抓住了馬含光衣袖,“馬叔叔,你就信賴我這一回,我能做到,我定然能夠做到。畢竟已經走到本日,我不想讓你絕望。”
伍雀磬天然點頭:“我讓馬叔叔絕望了,方纔……方纔我是失手。”
“冇甚麼。”那人執筆蘸墨,答也答得心不在焉,“通過試煉對她而言過分勉為其難,我已讓她放棄。”
旬日已過,如此設法完整占有了賽過性的位置,甚麼勉為其難不如放棄,馬含光嘴上不說,對她一向以來的表示終償還是對勁的,他現在必然還在等著她嚴守商定試煉勝利,而她,卻竟然急中生亂,不進反退。
少女的手腳都很細,邃密又纖長,斜坐於地,身罩一件純白武衣,挽高長髮,垂首時暴露精美後頸。
一句話,如同好天轟隆,如若親口聽他說出放棄就已是打擊,現在的伍雀磬更覺一股天旋地轉。她儘力了這麼久,為了他,不吝代價地鬥爭,本身與本身較量,到頭來,她卻已很丟臉清對方有彆於暗中而格外慘白的那張臉。
……
百步以外,伍雀磬如何也想不到,會有一人隱身暗處,不聲不響,旁觀她旬日之久。
麵前殷殷要求的麵龐幾分慌亂,又透著非常固執,馬含光忽覺那固執礙眼,心生煩躁,斷交甩開伍雀磬雙手:“既知結果就無謂勉強,我明日派人來接你,籌辦好出穀。”
又兩日,伍雀磬心機全無,草率練功,一麵放心等人。但左等右等彷彿甚麼事都未竄改,四位長老還是輪番歎著氣於她背後歎其不爭,馬含光那夜說過的話,她恍忽中見到的人影,彷彿隻是本身累至極致生出的幻覺,是她一心愧對那人所望而起的心魔。
她現在比上一世高了多少,垂著頭,也能捱到馬含光下頷。
“甚麼?!”沈邑的反應與昨夜的伍雀磬如出一轍,都是乍聞放棄,神采驚/變,“你這話但是當真?放棄代表甚麼你不是不知,如若她兩月以內通不過試煉,將會完整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