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上最大的偶合,恐怕就是覺得此生再也不會聽到的同一句話,再次從第二個毫不相乾的人丁中吐出。馬含光為何要催促廖菡枝敏捷強大,因為總有一日互為合作的二人就會變作相互最大的仇敵。
“因為馬叔叔終究開端考慮起我的態度,如若能從最後便認清實際,總比深陷蜜糖所裹的操縱來得慈悲。你想讓我顧忌你,和諧相處隻會生出虛假的信賴,這些足以毀掉一小我,你卻終究不想如許對我。”
糟蹋一個孩子的真脾氣,是要遭雷劈的,伍雀磬曾笑言過,她當時口中的孩子是馬含光。
“不,此次我冇錯。好不輕易能被馬密使高看,我若連孰好孰賴都不會分,對得起你那些青睞有加麼?你的確從見麵伊始就逼我練武,手腕之卑劣重新到尾也底子冇變過。我說你變了,是因為你曾試圖要修補過與我的乾係,就在荊湖分壇,並無大獻殷勤,卻已經開端對我循循善誘。那些纔是操縱人的技能,端起一張東風化雨的假麵,不管我如何裝傻充愣都忍著脾氣不再下狠手。為甚麼呢,因為我軟硬不吃,因為你終究也發明我並非一無是處,且值得你費些耐煩軟硬兼施。但是這些耐煩為安在分開荊湖以後卻又日漸耗儘,終究剋日煙消雲散了呢?”她踮起腳,死力瞻仰入對方眼底,那是一雙幽深且並無避退的眼,冷得人反而不能去迎視,更不肯細究當中死水普通的安靜。
馬含光站起家,身影頎長且負有壓迫:“你這結論由何得來我看不懂,但若你覺得這些不敷,或是我的狠心還另不足地,我不介懷再變些花腔予你提點,但願到時你還能宅心仁厚將打壓看作/珍惜,畢竟我是真的在為你好。”
他決計減輕“真的”二字,尤其誠心。
“你公然被我幾道試煉嚇傻了。”他唇畔綻出一瞬奇怪的笑靨,輕視且森涼,一把捏住伍雀磬的臉,“抑或戔戔幾次瀕死的體驗就已令你神態不清?我既挖空心機種植你,天然都是為你好,你是我一眼相中來日登頂萬極的宮主,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當然,我如此對你,本不期望能獲得你完整的諒解,也曾擔憂過來日少不得生出些主仆分歧的嫌隙。可可貴你如此善解人意,又深懂我心,那麼今後不管有何施為,我都可再無後顧之憂,馬含光於此,還要多謝少主的深明大義。”
“我催促你練功是從近兩日纔開端的?”他丟下濕衣,水珠由手背滑至指尖,清透小巧,想來也該甚為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