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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住喉間的感喟，不肯再多說甚麼，悄悄地分開了糜府。

終究，劉禪也冇有將乞貸的事說出口。

劉禪停下了手中的行動，看向霍弋道：“快請！”

“孃舅，你先沉著下。”劉禪勸住糜竺，當真解釋道：“您若就此了斷，不正趁了糜芳的情意？自此他在江東清閒，無牽無掛，糜氏家屬將走向式微，這是您但願看到的嗎？”

第一次見這位名動天下的豪富商，劉禪內心深處的衝動之情難以言表。

糜府書房內有兩人，一名鮮衣自如的少年，一名步入花甲的老者。

僅僅這一眼，糜竺的心口處如同打進了細弱的木樁，阻擋住滿身統統血液迴流，整張臉慘白如紙，身材冰冷又生硬。

……

劉禪苦澀一笑，麵龐恭謹道：“若真如此，恐怕本日進糜府的便是白毦兵了。”

諸葛亮驚奇道：“少主為何不在寢室裡睡覺？”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此時劉禪正在院落裡專注搗鼓著甚麼，中間安排著木製的大桶，盛有稻米的竹筐，頎長的瓷式容器，被劈成兩半的竹管以及一口大鐵鍋。

糜竺悲忿交集，狼藉的白髮被淚水沾在臉頰兩側，眼下的青白之色，彷彿又衰老了十歲。

劉禪心下震驚，緊抿嘴角，隨即輕聲道：“孃舅，放心吧。”

停頓半晌，劉禪接著道：“孃舅，父王從無殺你之心，之前冇有，今後更不會有！”

劉禪將洗好的稻米放在木桶中蒸煮，不一會兒披髮著香氣的糧食香味撲鼻而來。

“少主甚麼都不必再說。”糜竺抬起了手，腔調悲愴無法，“我是一家之主，事理我都懂，是糜芳本身選錯了路...”

“少主，丞相來了。”

“孃舅！”劉禪急聲扶住他。

思考半晌，糜竺聲音略帶沙啞：“少主所言極是，為了糜家，我還不能死，但是...”

看著老臉儘是寂然的糜竺，劉禪此時的眸子中竟也微微有著淚光顛簸。

就在方纔，劉禪將荊州戰事跟糜竺和盤托出，包含糜芳率部歸降江東一事。

冇過量久，糜竺親身來到門口迎劉禪入府。

糜竺抬頭向天，臉上的皺紋彷彿在斯須間加深了數倍，他目光茫然，還是顫聲道：“真的能比及那一天麼？”

“那這些又是甚麼？”諸葛亮指著麵前的桌椅道。

這麼多年，他修習的鬆散自如的氣度，在現在消逝的乾清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