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重生後發憤做個守財奴的重錦還不曉得,她方纔錯過了一個嫁給錢的機遇。
院內載著紅色的玉蘭和綠色的芭蕉,平常到了三四月,恰是玉蘭花盛開的時節,全部天井裡青白片片,走近了能聞得滿樹花香,一陣陣輕飄飄的。
隻見院中的房舍門窗緊閉,門窗花木上都貼上了紅黃符紙,沿著院牆還擺放了七七四十九幅*幢。院中抬來了一張黃花梨嵌螺鈿牙石花鳥長方桌,鋪上了明黃色的法幡,臨時搭了個神台。神台上又有序地擺著令旗、鎮壇木、天篷尺、朝板、飛箭等諸多法器,正中還供著一鼎獸首雕花銅爐,銅爐中燃著三根是非不異的檀木香,捲菸一縷縷迴旋環繞。神台前的地上撒了滿地的表文和金銀紙,被風吹得飄來蕩去。
那仆人先說一樁法事是給府裡的小爺做的,小孩子都八歲了還尿床,才請了個道人來給看看。這第一樁已經做完了,第二樁,是給女人做的。
重錦就是那顆腦袋。眼下她剛重生不到一個月。托那天戊道人的福,說甚麼“萬事有因果,貪念既生,因歸生處”,要把附身重錦的窮鬼做法逼出來,再封到米缸裡。
小孩子天真天真,一聽這話就哈哈大笑起來,又大喊道:“錦姐姐如何這麼大了也尿床,跟我一樣,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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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仆人雖是個男的,但有顆三姑六婆的心,最是愛嚼人舌根,拉著張媒婆到了邊上,興趣沖沖道:“我奉告你,你可不能跟彆人說去。今兒這裡頭的法事,有兩樁。”
“她啊……”此中一名女人說著看了重錦一眼,附到小孩耳邊低聲說,“你是甚麼病,她就跟你一個病。”
那張媒婆有點怏怏,踮起腳尖眯眼往門縫裡瞧了瞧,門內裡還是都麗繁華,也冇甚麼分歧。
金陵城大富大貴的人多,秦雀街就住了一戶。
神台中間,放了個大米缸。米缸裡冇有米,隻暴露個腦袋。
那仆人說得有聲有色,甚麼四女人打賞下人隻給幾個子兒,甚麼四女人給其他女人送賀禮隻把舊宮扇提了兩句詩,甚麼四女人撤了院裡的小廚房隻到老太太屋裡用膳等等,直把他曉得的“摳門”事情都說了一遍。
要說這不待見,還得怪重老太太。阿誰時候她們不過三五歲,重老太太兒抱著兩個孫女比較了一番,不經意說了她一句“黑得像顆塊炭”,讓重萱至今耿耿於懷,統統的帳也就都算在了重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