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應了聲，拖著女鬼來到洞口，丟在了步隊的末端。前排有鬼回過甚來，彎下身捏起女鬼的麪皮，一臉冷酷道：“長得這麼都雅，還不是要變成牲口。”

黑無常拖著女鬼直走到一塊大石前，大石上鮮明血紅二字：三生。

兩個鬼差辦完了差，正要返回地府，忽瞥見陸判官派來的鬼吏吃緊來報信，“黑哥，不好啦，閻王派了欽差來巡查，這頓時就要到了。”

“走人間，勾新魂，收了買路財娶鬼媳，入了洞房生鬼娃娃囉……”

眼看即將到何如橋，黑無常便領著白無常在一樹墩處坐下，他望著白無常身後孤傲的新魂，歎了口氣：“這兩日死人愈發少了，走了這一天賦勾了這一個魂。我們這薪餉一千年冇變了，要不是常日裡收點買路財補助助補，照如許下去，我倒何時方能攢夠錢娶媳？”

白無常勾著女鬼，忽感受有些非常，“黑哥，她動了。”

他將女鬼翻了個身，從背後將她提起，拍打她的背。幾下拍打後，女鬼咳出了些綠色的湯水，恰是他們剛纔灌下的孟婆湯。

白無常是新官上任，又是頭一回辦差，天然冇法體味黑無常的抱怨，隻對勾魂這事還新奇感實足。他將背後勾著的新魂拉扯到麵前，細細打量起來。那女鬼被凍得生硬，散開的黑髮胡亂貼在頸間，饒是這般，她還是美得驚人--驚鬼。

這欽差一百年纔來巡一次，恰好卻挑他脫手腳的一天來，如何就這麼巧。黑無常自知偷梁換柱的事要瞞不住，又命白無常把女鬼拖了返來。

陰風颯颯，草木哭泣。

“這孟婆湯一喝，三魂七魄一散，就甚麼也不記得啦。”

幽森烏黑的鬼域路上，淒風陣陣，道兩旁儘是陰翳的古木折竹，枝葉竟是分歧平常的富強，或黑髮飄搖或長舌曳地的幽靈們倏忽此中。

人死了有六個去處，被稱為六道，彆離是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牲口道、餓鬼道、天國道。天道、人道為善道，餘下的為惡道。

女鬼被折騰了一番，又醒了過來，她摸了額間的鎖魂釘，狠狠吐掉了口中殘留的孟婆湯。

洞裡傳來哀嚎之聲，不知是人是畜。

黑無常從懷中摸出世死簿的拓本，翻到有這女鬼名字的一頁，“你看，這女鬼的名字前麵寫了，她是重生之命。隻不過昨日有個富鬼，本來是該進畜道循環的，我收了他的銀子，給他改到人道了。現在就用這女鬼來填了昨日的空。”

入畜道者，下輩子投胎出來是牲口，空有顆為人的心，無法隻能個牲口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