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販子,萬事天然以‘利’字搶先,隻是這利也分兩種,一種是看得見的,另一種是看不見的。這看得見的利當然不能等閒相讓,可那看不見的利纔是真正可貴的。您說是如許不是?”
掌櫃立即為他奉了盞上好的毛尖來,說:“爺為何要給她五十兩。”
她這一身打扮清楚是世家貴女,如何竟會來這古玩店賣東西?
重錦剛想伸手去接,他卻把銀子收回來,“我既買了女人的瓶子,也該曉得這瓶子的仆人姓甚名誰?”
男人靠向椅背,伸展了下身子,一雙長腿交疊在一起,又道:“本日這茶看來是要多喝你兩盞了。我另有一事要與你說。”
男人遞過荷包,“女人收好。”
“不當不當,這各行有各行的門道,我們既是初來,對這金陵本來也不熟諳,再做一門從未做過的買賣,豈不是難上加難。那女人當然撞上了爺的車,爺憐憫她,隻替她出了藥錢也罷,如何如許意氣用事,竟買下了整棟青/樓……”
重錦聽了愣了愣。
重錦隻顧埋頭衝出古玩店,卻在轉出門口時驀地見到一副刻薄的胸膛,她猝不及防,與來人撞了個正著,隻覺恍若撞上了銅牆鐵壁,胳膊下的瓶子不聽使喚落了地,“啪――”碎了。
男人眼神飄向窗外,落在重錦拜彆的方向,“她需求錢。她一個公府侯門之女要這麼些銀子來做甚麼?隻怕是她的家裡需求罷了。我們不怕費錢,怕的是有錢無處花。既是初來乍到,想把買賣放開了做,少不得要依托這些世家門閥來疏浚高低乾係。本日既有機遇奉上門來,何妨試一試?”
“八十兩。”
老掌櫃倒了茶,比出兩根手指頭,“爺,有八年了。”
掌櫃模糊明白了男人所指,點了點頭。
“你但是說錯了?不是三百兩?”
“我並非意氣用事。”男人撐著下巴,斜靠在椅背上,眼神輕飄飄地掃太重錦的“瓶屍”。
她很缺錢嗎?
宋朝、官窯、龍泉釉。二十八兩?……
“掌櫃是我韓家的白叟了。我這長輩本不該在您麵前班門弄斧,隻是有些話也想叫您給參詳參詳,看對與不對。”
“是,爺。”
“重……金帛。”看在銀子的份上。
“你既早來此地兩年,又在這熱烈的琴台街看著鋪子,我爹最是信得過你,我要你幫我尋一個能管事的,照看那擷芳樓。”男人明天來此,也是這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