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嬪轉過甚,髻邊的碎珠流蘇如水波輕漾,有行雲流水般的輕俏,她獵奇道:“舒妃是誰?怎會有女子如翠竹?”她見天子神采不豫,很快醒神,脆生生笑道,“實在過分傲氣有甚麼好,比方翠竹,比方梅花,被積雪一壓輕易折斷。換作臣妾呀,便喜好做一枝女蘿,有喬木能夠依托便是了。”
海蘭冷冷一嗤,自嘲道:“年青貌美,天然讓人存有舊情。如果都如臣妾普通讓人見之生厭,倒也平靜了。”
經了這事,嬿婉更加鬱鬱沉寂,不幾日天子領了嬪妃們前去熱河秋狩,她也便稱了病,日日請了太醫延醫問藥。如懿與太後尚留在圓明園中避暑清養,聽得容珮回稟,還覺得嬿婉造作,打發了太醫去看,公然回說是愁悶傷肝,要細心保養。
海蘭的寂然如秋風中瑟瑟的葉:“令妃的手腳倒是快,一個不留意便複寵了。”她攥緊了手中的紙條,反幾次複地揉搓著,“隻是已然複寵,我們想禁止也難了。”她蛾眉輕揚,將那寂然馬上掃去,恍若又是一潭靜水般安好深沉,“隻是啊,能複寵的,也還會再得寵。皇後孃娘,我們不怕等。”
如懿曉得天子心中介懷,也不順嘴說下去,便指著一叢深紅玫瑰向璟兕道:“玫瑰花兒都雅,又紅又香,隻是多刺,璟兕可喜好麼?”
如懿見她昂首,果然生得極是妍好,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端倪間迤邐燦爛,肌映晨霞,雲鬢翠翹,一顰一笑均是天真明麗,嬌麗之色便在豔陽之下也無半分瑕疵。她活像一枚紅而飽滿的石榴子,甜美多汁,晶瑩得讓人忍不住去親吻細啜。宮中美人雖多,但是,像忻嬪普通澄徹中帶著清甜的,卻真是少有。
容珮亦笑:“皇後孃娘彆的吝嗇,可皇上為娘孃親製的綠梅粉,皇後孃娘最是捨得,每日必用無疑。”
容珮一臉的無法與難堪:“可不是?這曲兒若皇上喜好,請令妃娘娘在皇上麵前暗裡娛情,那是內室之樂。可若皇上一時起了興趣,說讓令妃娘娘當著皇後孃娘和各宮小主的麵再唱一回,那可如何算呢?”
海蘭撇了撇嘴,不甚放在心上:“她出身宮女,大字不識幾個。便是幼年家中充足,也未得好好兒教養,一味輕浮狐媚,孤負了那張與娘娘有三分類似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