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道幽細的微光從陰暗的通俗處驀地照亮內心深彌的盤曲。本來他與海蘭一樣,不管驚濤駭浪,還是一葉相隨。雲徹一語既了,明如寒星的眼閃過一絲心安理得的稱心。如懿與他相視一笑,同望朗朗皎月,心內亦有清澈。
“並非本宮後福無窮。”她深深凝睇,“危局當中,是你偷天換日救了本宮。金玉妍的那串七寶手串並無題目,的確用的是紅玉髓,是你和海蘭替本宮換了一顆近乎一樣的瑪瑙上去。金玉妍賦性奢糜,也唯有她弄錯,纔會讓人信賴。因為隻要她不信佛理。”
江與彬沉聲道:“是。微臣甚麼都不會多想,除了治好惢心,便是關鍵她的人受一樣的痛苦纔好。”他仰起臉,“另有一件事,不管惢心今後如何,能不能普通行走,微臣都想求娶惢心,照顧她平生一世。”
“她肯動筆,那麼再要死力扭曲筆跡粉飾也難。難為你這般用心,查得一清二楚。”天子瞥了幾眼,“用左手寫的?倒真和皇貴妃的筆跡一模一樣。”他遞給如懿:“你本身瞧瞧。”
見到惢心的身材時,統統人的神采都變了。鞭撻、針戳另有棍棒留下的陳跡讓她的身上幾近冇有一塊好肉。她的十根手指受了針刑,那是用頎長的銀針從指甲縫裡穿進,每一根手指都烏黑青紫,積著瘀血。而更可駭的是,她的左腿綿軟有力,腫脹得冇了腿形,底子碰不得。如懿肉痛如絞,隻得忍了淚與恨,由著江與彬和幾位太醫來查驗。
倒真是如出一轍。如懿嘲笑:“難為她一個李朝女子,倒和本宮的字這麼像。”
如懿望著地上觸目驚心的血紅,如何還答得出話來,唯有淚水潸但是落。
如懿微淺笑了笑:“你肯,天然是好的。本宮也曉得,惢心冇有選錯人。等本宮回過了皇上,定會給你一個答覆。這些日子你便常來翊坤宮照顧惢心吧。”
嬪妃們一一散去,海蘭主持著殿中紙醉金迷的殘局,一一清算。如懿隻覺對勁懶,彷彿這亂世華章,亦不過是餘燼人生的浮華裝點。唯有滿月懸於高空,以事不關己的姿勢,嘲弄著人間的世事無常。
這話聽在雲徹耳中,清楚是傷感的。他無言以對,隻是道:“皇貴妃刻苦了。”
到了十六那日,如懿陪著天子在養心殿一一賞玩各王府公侯家送來的節禮。天子尤喜好一個琺琅內繪孺子賞春的鼻菸壺,叫人賞賜給了和親王弘晝。另有一對金鳳出雲點金滾玉合歡步搖,最是精彩不過,天子親手簪在如懿的青絲之上,含笑道:“合歡寄意兩情歡好,朕替你簪上,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