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不但天子，連如懿和意歡都變了神采。天子獨自起家，走到書房翻了翻奏摺，矍然變色：“朕的奏摺剛批覆完不久，尚未收回，張廷玉怎會曉得？”他橫一眼李玉，帶了一抹厲色道：“李玉！”

天子擺手道：“罷了。你現在是皇貴妃，身份貴重。你一去，不曉得永璜又要動甚麼心機。永璜有他養母純貴妃探視，你便少去這是非之地。”

意歡笑道：“他越是保舉旁人，越是成全了姐姐。我便先恭喜姐姐了。”

二人正說著話，俄然三寶跑了出去道：“小主，小主，不好了。”

“我們身在這處所，周遭的渾濁血腥自是不必說了，偶然候不免連本身的手也不潔淨。能求得心有幾分潔淨，也算可貴。”如懿莞爾一笑，看她手邊擱著一本溫庭筠的詩集，道，“那日在皇上跟前，他不過提了句溫庭筠的詩好，你便留意上了。”

李玉嚇得忙跪下：“皇上，主子不敢！”

意歡見如懿擔憂，亦歎道：“自從孝賢皇後歸天，永璜被告誡，畢竟積鬱成疾。好好兒的一個皇子，唉……姐姐路上謹慎些，彆太心急了。”

“那麼，便隻要汪由敦了！”天子的神采極丟臉，“是了。汪由敦出自張廷玉門下，定是他提早給張廷玉透了風。真是大膽！竟敢私行流露朕的旨意，到底在汪由敦內心，朕是天子還是張廷玉是天子？朕為天下主，現在在朝大臣因師生而成流派翅膀，怎可姑容！”

一席話罵得張廷玉盜汗淋淋，天子猶不解氣，命令革去張廷玉的伯爵之位，隻以大學士銜告老回籍，又下詔消弭汪由敦協辦大學士和刑部尚書之職，仍舊讓他在刑部任上贖罪。自此，再無人敢隨便置喙立後之事了。

意歡臉上緋紅如流霞：“姐姐一向忙著，本日可貴有空兒，還替我留意起這些了。我不過是聽皇上提及，順手翻翻罷了。”

如懿忙道：“皇上，李玉不敢。內監不得乾政，他不敢看皇上的摺子。”

天子的側臉棱角清楚，安靜而至冷酷：“永璜的病情朕也略知一二。不過是他本身心機重，又都是些不該有的心機。朕已經讓最好的太醫去瞧了，也叮嚀下去，永璜每日要吃山參吊精力，隻要他吃得下，便是每日十斤，朕這個做皇阿瑪的也給得起。隻求貳心機循分些，彆再做些無妄之念。”

意歡臉頰一紅，啐了一口道：“這也是皇貴妃說的話？冇半點兒尊敬！”她俄然定了烏澄的眼眸，盯著如懿道，“皇貴妃這般說，但是拈我的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