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嘲笑一聲,撥著小指上的金鏨古雲紋米珠圖案壽護甲,慢條斯理道:“隻是光一碗坐胎藥,舒妃到底連十阿哥也生了,哪怕天子做過這些事,也是不能作數的了。她也不至於心智含混立即去尋天子。除非啊,這碗坐胎藥和她的喪子之痛有關,她纔會禁不住刺激起了狂。以是哀家便狐疑了,那碗坐胎藥如果真的毀傷腎氣,那也不會到了孕中才導致舒妃脫髮腎虛,乃至毀傷了十阿哥,坐下了胎裡帶出來的病痛,該早早兒呈現些症狀纔是。哀家如許狐疑,順藤摸瓜查了下去,終究查出了一些好東西。”她喚道:“福珈,叫令妃瞧瞧。”
天氣已然全黑,外頭欲雨未雨的悶風吹得簷下宮燈簌簌搖擺,漾出不安的昏黃光影。
悠長的寂靜,燭火一跳一跳,搖擺不定,將殿中暗紅的流蘇錦帳透成沉悶不成言的絳紫色。待得久了,好似人也成了此中一粒,暗淡而無聲。
嬿婉一氣兒說了出來,倒也平靜了很多,乾脆坦承道:“太後如此在乎舒妃,不過舒妃是太後保舉的才貌雙全之人。但皇上歸根究底還是在乎她葉赫那拉氏的出身,到底不是萬全之人。恐怕皇上也感覺是太後保舉的枕邊人,還不大放心呢。”她叩了首,仰起嬌美而年青的麵龐,“擺佈舒妃有身的時候傷了腎氣,麵貌毀損,補也補不返來了。現在人也死了,太後何必還介懷她這顆廢子呢?”
嬿婉惶惑道:“是。是臣妾打通了驛丞給他們下了腹瀉發熱的藥物,又擔擱延醫問藥的時候,讓他們阻在了半路,不能及時趕回。”
福珈低眉順目道:“這件事當時去查或許另有蛛絲馬跡,現在隔了那麼久,那裡另有陳跡可尋呢?”她莞爾一笑,“彆是太後恐嚇令妃的吧?”
“就算冇了江與彬,愉妃是個心細的,她受皇後之托照拂舒妃,你要讓她用心得空顧及,必定是要找五阿哥動手了?”
“不敢的事情你不也一一做了麼?”太後和緩了語氣,一一道來,“從舒妃俄然突入芳碧叢問起坐胎藥一事,哀家就感覺奇特。那坐胎藥裡的古怪,皇上知,太醫知,他們卻都不曉得哀家也知。舒妃一向矇在鼓裏,俄然曉得了,天然不會是從我們的嘴裡說出去的。而你偷偷學著舒妃的坐胎藥喝,厥後卻俄然不喝了,天然是曉得了此中的古怪。而舒妃去見天子之前隻在十阿哥的梓宮前見過你。除了你,還會有誰來奉告她本相?”
太後的目光冰冷如寒錐:“你有多少本領,敢暗害皇嗣?暗害天子的寵妃?”